因为林宜臻一句话,从而不敢进屋的穆白正抱着包裹,努力的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挤在屋檐下不被萧冷的风雨所累。
可檐下避雨处就那么一点地,哪怕他很努力的在避雨了,脚上的露趾草鞋,滚满起球毛边的衣摆仍是溅落深花朵朵。
“啊嚏”一个寒风打卷而来,冷得穆白哆嗦着一连打了好几声响亮的喷嚏。
小脸青白的穆白实在是冷得两条腿都麻了,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趁着她还没回来,先进去换个衣服,然后再把地给擦了的时候。
垂下的视线里突兀地出现一双绣青竹缠枝的白色长靴,缀满霜寒的睫毛轻颤了颤。
视线缓缓往上移,穆白对上的是一双满是恶劣性质的桃花眼。
女人的瞳孔色泽淡如琥珀,眼尾斜长似贴了三月新桃,那么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自己时。
穆白怕得简直要哭了,她看起来那么凶,一看就是会打人。
而且她的拳头看起来也很大,说不定打人的时候更疼。
林宜臻都还没说什么,那人倒是吓得白了一张脸,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我,我没有弄脏屋子,也…也没有进去过,所以你不能打断我的腿。”
他怕疼,更怕她真的会打断自己的腿。
“放心,我没有那么残暴。”林宜臻合上伞,推开门进入屋子。
干燥又暖和的屋子对于此时的穆白来说就是圣地,也让他的老鼠胆渐渐生出了小触手。
“我,我能进来吗,我保证不会弄脏的,要是我弄脏了,我会把屋子打扫干净的。”他说得又快又急,像嘴里含了口滚水烫得舌头生泡。
“可以啊。”林宜臻眼角泄出一丝冷光,“不过想进来,得有个条件。”
“啊,你,你说 。”捏着小包裹的穆白心想,只要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应该能答应的。
倚靠门边的林宜臻双手抱胸:“你学习怎么样。”
“挺,挺好的。”短短的三个字穆白说得磕磕绊绊,心虚得想要把脑袋埋进胸腔里。
因为学习好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姐姐穆青。
姐姐在一个月前不幸坠落山崖,独留下他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父亲为了不被那群穷凶极恶的亲戚霸占家业,对外谎称坠落山崖的人是穆白,而非穆青。
因为他和姐姐是龙凤胎,除了亲近之人基本认不出他和姐姐谁是谁,只是父亲忘了,他没有姐姐聪明的脑子,就算勉强假冒姐姐来学堂上课,久了也会被她们发现。
还有,为什么姐姐的室友看起来那么的吓人TAT。
林宜臻的目光落在他沾着大片脏泥的脖子上,眼底浮现一抹嫌恶后移开,又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行,那我以后的作业都归你写,你答应我,我就让你进来。”
快要变成鹌鹑的穆白闻言,猛地一个抬头,原先雪白的一张脸逐渐憋成赭红色,拼命摇头:“不,不行,夫子可是说了,作业都要自己完成。”
“这样啊,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淋雨。”唇角笑意冷下来的林宜臻作势就要关门。
此时天边一道灵晔破空而来,张牙舞爪得要把整个世界撕成碎片。
“我,我,我…能不能换一个……”骨指用力抓着包裹,显出如柳叶色青筋的穆白真的怕,要是他现在出去了,等下会不会被雷劈到?
还有他真的很冷,冷得手和脚都快要没有知觉了,可是这个人看起来也真的好凶。
林宜臻见他不说话,挑了挑眉,“哑巴了吗,还是说对比于帮我写作业,你更喜欢在外面淋雨。”
“我数三声,要是你还没有做好决定就给我滚出去,你要知道,我的耐性有限。”
“三。”
“二。”
林宜臻数到一的时候,大半边身子浸泡在雨水中的少年才打了个激灵的回神。
“不要,不要把我赶出去,我,我答应给你写作业。”冷得又打了个喷嚏的穆白终究屈服在寒冷之下,一双水澹澹的鹿眼蒙上一层薄雾,像被欺负狠了的红了鼻尖。
瞧着,郎们唧唧的,怪恶心的。
“行,等下记得把你弄脏的地方给我擦干净,我喜欢安静,我在的时候你不允许发出任何吵到我的声音,也不允许在我面前乱晃,更不允许动我的东西,寝室里的卫生归你打扫,夜里夫子们来查房的时候,要是我不在,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对嘛。”林宜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只知道得寸进尺。
本来她一个人住的寝庐里多一个人就够恶心了,还是个爷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了个男人同居。
要知道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不像女人的女人。
而眼前这个被强/塞/进来和她一个屋的女人不但是个爷炮,还不修边幅,一个有洁癖的人如何能忍受得了和脏鬼共处一室。
其实穆白只是比林宜臻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