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京城柳条巷,一处隐秘的草丛里,突然发出一阵动静,惊飞了几只夜宿枝丫的鸟儿,夜风混杂着落叶杂乱无章的掉落在下面。
岑慕宁喘着粗气,正奋力拖拽着昏迷不醒的异族少年往外赶。
她的脸颊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额角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发,珠钗散乱,华贵的衣裳也已经在滚落中破烂不堪,到处可见勾破的口子,简直狼狈至极。
岑慕宁擦了一把汗水,把阿达拖到一处树下,在这里向远处眺望,是一处高山,住的人并不多,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虽然第一时间打开了密道跑了出来,但阿达在护住她时候还是受了伤,又在密道中滚落许久,此刻已然昏迷。
她拍了拍阿达的脸,呼喊着他,阿达隐隐已经恢复了部分意识,只是依旧在休息。
岑慕宁四处观望着,京城对阿达来说怕是不能久待,所幸受的伤只是皮肉伤,并不是很严重。
她找了一些木柴,回想着着曾经在军营里的所学过的内容,正卖力的想要把木柴点着。
谢京昭说,钻木取火需要钻的很快才可以,所幸正值秋季,空气干燥,枯叶也多,生火还是比较容易的。
火苗迸发出星子的那一刻,她好像眸中有了光,岑慕宁小心翼翼的护着这点小火苗,伴随着火势的旺盛,岑慕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把上面偏软一些的布料撕扯下来,随后撕成几块长条状,岑慕宁看着阿达,在他身上打量着,正思考者从哪里下手时,阿达的声音猛地传来。
“我的公主,你这是思考怎么活剥了我吗?”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岑慕宁没好气道:“若不是本公主聪明伶俐,早看穿了你们的计谋,现在在我面前的就是大切八块后的尸体了!”
阿达一愣道:“你看出来了?”
“在白狄姮羽说她也不知道你阿娘那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岑慕宁回想道,“她都不清楚的事,那说明你报仇这件事他们根本就不清楚,那么在一开始与你结盟的就必然不是他们了。”
“就这一点吗?”
她摇摇头,继续道:“自然不止,你刻意带我到琉璃上,为的不就是与北狄拉开距离吗?”
阿达点点头。
“更何况,你自小和白狄姮昊兄妹一起长大,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的品性,白狄姮昊不会留你性命的。”
阿达弯了弯唇道:“的确,姮昊自负且清高,小羽却是必须遵从家族要求。”
岑慕宁娓娓道来:“这件事中,你一直在刻意引出北狄背后的高人,想必是有人刻意指点吧。”
阿达有些不服气道:“我承认,这一点江无妄想的还是挺厉害的,但仅限于此啊,小爷的演技功不可没。”
“你演技不错嘛,差那么一点我就信了。”岑慕宁夸赞道。
阿达嘴角微抽道:“明明飙演技的那个人是你好吧!一个表面被所有人被蒙在鼓里实则骗过了所有人的公主!”
“我这么厉害的吗?”岑慕宁故作惊讶道,随后质问他:“江无妄告诉你这么做你就答应了?甚至连我也不说?”
阿达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道:“那是有原因的。”
岑慕宁食指轻敲下巴,意味深长地猜道:“莫非你也是暗阁的人?”
闻言,阿达瞬间一呛,猛咳了起来,他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
“………”
岑慕宁扬起笑容道:“这难道不简单吗?这一路上能把你顺利安排进来,又能给你提供帮助的人不多,巧的是,无论是在徽州还是在回京路上,你这样惜命的人偏偏对暗阁一点也不好奇不害怕,我以为只是你太傻了。”
“太傻了?”阿达又是一顿猛咳。
“今天才发现,你其实智商还可以,又愿意听从江无妄的安排,临月是你的敌人,那么有这个想法和目标的只有暗阁了。除了暗阁,谁还愿意要你这个烫手山芋呢?”
阿达觉得自己可以闭气晕过去了:“烫手山芋?!小爷有这么差吗?”
岑慕宁直言道:“好好好,你不差,王子殿下,这下可以了吧?”
岑慕宁瞅准他胳膊上正在淌血的伤口,俯身靠近他,拿起长条布料为他包扎。
火光映照着她的眉眼,清澈见底,宛若繁星点缀,略显凌乱的的长发柔柔地散落在肩头,即便发髻散乱,但依旧挡不住岑慕宁的美。
这是独属于中原女子的柔和与坚毅。
阿达想,他的母亲年轻时,或许就如同岑慕宁一般吧。
“洵美且异。”阿达喃喃道。
“嗯?”岑慕宁包扎得很认真,她猛地一拉紧,疼得阿达嚎叫一声。
岑慕宁问:“你说什么?”
阿达道:“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