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宁顾不得休息,她紧紧攥着江无妄的衣袖,欲言又止,焦耳临死前的那番话仍让她害怕至此,如同梦魇般笼罩在她上方。
垂下眼眸,她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江无妄似乎是猜到了她心底的想法,温声道:“我知道,此行你想必是知道了太多不该你承受的事,若是觉得难受,或是没有想通,可以先不说。”
江无妄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安慰,她抚平自己七上八下的情绪,兀自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我想先去看看招娣”,岑慕宁坚定道。
换了身衣服,梳妆过后,岑慕宁同江无妄一道进了一间小屋,他们此刻皆住在官府,招娣由于是飞云寨唯一的活口,正在接受官府的审讯,江无妄特地派无疆在她身边照看。
偌大的公堂上,瘦小的招娣独自跪在大堂中央,缩着身子,一夜之间,她没了爹,又没有亲朋好友和生活了许久的家,独自一人承受分别的苦痛,还要面临官府的审问,自然有些力不从心。
所幸无疆在她身边一直照看,没有让任何人伤害她,更不允许有人对她私自用刑,这才安然无恙,只不过一直不肯开口。
正当苏泊焦灼无法时,江无妄携岑慕宁从正门踏入,苏泊瞬间一喜,从高堂上起身迎接两位,脸上挂着浓厚的黑眼圈,想必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他腆笑着个脸,对岑慕宁恭敬道:“公主,您怎么出来了?可有休息好?”
苏泊心里清楚,朝安公主可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更是皇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若是出了一点儿闪失,他怕是也不用干了。
“无碍,多谢苏大人昨日搭救”,岑慕宁有礼道,她明白这不过只是逢场作戏,也没有多少真情,只不过害怕被连累罢了。
她的命,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他们所在乎的是朝安公主,无人在意她岑慕宁。
招娣听闻岑慕宁的声音,顿时一惊,转身看到她,心情却有些复杂,她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不少事情,她爹临死前最后告诉她的就是,让她以后事事听从岑慕宁,跟在她身边。
岑慕宁没有杀害她爹,她不应该恨她,更何况她也在火海中救了她,理应报恩,但之前是她把岑慕宁绑回了山寨,又对她没什么好眼色,恐怕她也不愿意收留自己。
招娣想好了,她就是死,也不能任人羞辱,公主也不行。
岑慕宁见招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深呼吸一口气,走至她面前,蹲下。
她为招娣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朝她真挚地道谢道:“招娣,我都知道了,昨夜若是没有你,恐怕我就葬身火海了,谢谢你。”
招娣一愣,小姑娘紧抿着薄唇,怔怔地看着岑慕宁,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岑慕宁柔声道。
招娣微微瞪大眼睛,随后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跪下,朝岑慕宁一拜,道:“请公主留下招娣,招娣洗衣做饭都能干,不要让我走。”
招娣瘦弱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她爹临死前让她跟着公主,或许有个好归宿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比起归宿,她更愿意待在岑慕宁身边,找到她爹至死也没有看到的真相,为飞云寨报仇雪恨!
岑慕宁半敛眼眸,她知道招娣在想什么,倘若换了其他人,也必然如此,但她未来所走的路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可能是万丈深渊,一旦走了,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她叹口气,扶她起来,问道:“招娣,你可想好了?一旦你做出了这个决定,便再也不能后悔了。”
招娣眼神坚定,红肿的眼眶格外惹眼,仿佛在诉说着她的仇恨与决心。
“罢了,你便跟在我身边做个侍女吧”,岑慕宁拉她起来。
苏泊见状,忍不住上前小声提醒道:“公主,这可是罪犯,绑架了您,就这么放了?”
不等岑慕宁开口,江无妄就已经伸手拦住了他,微微一笑道:“苏大人,一个小姑娘而已,做不了主谋,逼问她也毫无意义。”
随后江无妄目光柔和地望向岑慕宁,薄唇轻启道:“更何况,朝安公主生性仁德,不忍见一个小姑娘受苦,有什么不对么?”
苏泊赔笑,连连称是,眸子轻转,内心却十分清楚,江无妄摆明了是要把他与这唯一的证人隔开,一人调查罢了。
他并不死心,仍旧小心问道:“那江大人准备怎么处理这飞云寨的事?”
江无妄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一双黑眸晕染着一抹不辨喜怒的笑意,盯着苏泊一怵。
“自然有本官的办法。”
“啊对对对,江大人所言极是”,苏泊忍不住谄媚起来,腆这个笑脸忙声应道。
两人并没有在公堂上待太久,安置好招娣后,江无妄携同岑慕宁一起在无疆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偏堂中,那里关押着昨日黑衣人的所留下的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