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了进入山寨,单枪匹马故作受骗。
而江无妄则借飞云寨这一动作,引出寨后的真凶。
自纵火案开始,他们两个便已经开始布局,因为他们很清楚,宋老二竟然主动引导他们向剿匪这一方向看去,那么这飞云寨就同粮草案乃至当年的北狄一战脱不了关系。
唯有亲自进入飞云寨,才能一探究竟,而能让他们降低怀疑,主动相信且愿意倾囊相告的,就只有岑慕宁亲自为饵前去。
一来,她以公主身份作保,飞云寨不会动她,否则就是弃整个山寨的性命于不顾,二来,她身为一个娇弱公主,最有利于降低他们的怀疑和戒心,三来,唯有通过她的身份,才能让飞云寨告知一些秘密,让他们主动开口。
只不过,依旧有极大的风险,且不论落草为寇,那些山匪本就是亡命之徒,会不会顾及她的性命,再者说,他们背后的人隐匿于暗处,一旦杀人灭口,她同飞云寨都有可能被灭口。
“可这不是刚好么?我们就能直接知道这背后的人了”,岑慕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于她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江无妄而言,这也是他最愿意见到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疯子,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的疯子,可他还是犹豫了片刻。
他秀眉紧拧,说道:“若是生了变故,又该如何,怎么能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岑慕宁双手托腮,轻声笑道:“可有些人的性命,在某些人眼里,本就是个笑话。”
她抬眸望向江无妄,一双明亮的杏眸灿若繁星,瞳眸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光晕,坚毅却又固执。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岑慕宁温润一笑,“更何况,朝廷的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还有不自信的时候么?”
他微微一愣,江无妄明白她的意思,后续的事便全权交给了他,他心头一酸,这丫头是把命交到了他手里。
而他的内心对真相的渴望,复仇的情绪牵扯住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万幸,她安全的回来了。
岑慕宁沉沉地睡去,眼角去渗出一丝泪光,烛光摇曳,江无妄的身影在这白窗纸上默了一夜。
天光大亮时,岑慕宁才缓缓睁开眼眸,有些发愣似的看着在床沿边单手撑着额头睡去的江无妄,她没有起身,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即便知道这是个计中计,她还是不自觉地投入其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要放弃了,放弃性命,放弃真相,她以为,她算错了。
最后昏迷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招娣讲了故事,又或许是惯性思维,当她被重重包围,深陷大火之际,她觉得,谢京昭一定会来。
可他死了啊,怎么会来呢?只是她太过思念了而已。
岑慕宁的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无意间惊醒了浅睡休息的江无妄,青年的长发懒散地披在肩头,窗外透射进来的白光柔和了他的侧颜,仿佛是在记忆里,梦里。
江无妄猛地睁眼,这时岑慕宁才蓦然发现,她正紧握着他的手。
正当缩回的时候,江无妄又回握住她,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又夹杂着些心疼和其他的神情,但她没有看明白。
“饿了么?还是渴了?喝水么?伤口还疼不疼?”,江无妄一股脑儿地问完,语气中的关怀与心疼不言而喻,不禁惹得岑慕宁一笑。
她毫无血色的唇微扬,扯出一抹笑意,随后又埋怨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该先说哪个呢?”
江无妄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猛然掉落,他自责道:“怪我,我的错,我自罚,就罚我……日日照顾你,不得有误,如何?”
说到最后,江无妄甚至略带狡黠地笑了笑,惹得岑慕宁撇了撇嘴,嘟囔着:“那这同罚我有什么不一样?”
“为夫的亲自服务,夫人也不稀罕么?”,江无妄眸色一暗,故作失落委屈道。
岑慕宁不得不承认,这厮哄人还是有一套的,偏偏她被拿捏得没有一点办法,干脆直接跳过,换了一个话题。
“打住啊,招娣可还好?”,她起身担忧道。
昨夜让她亲自来找江无妄,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放心吧,我都已经交给无疆安排了”,江无妄昨夜只顾守着岑慕宁,还没来得及处理其他杂事。
岑慕宁抓着他的手,继续问道:“那黑衣人呢?可有活口?”
“够了,慕宁,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的有我呢,为夫不至于这么差劲吧”,江无妄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故作责备道。
岑慕宁挣脱开来,倔强道:“我哪有那么娇弱?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江无妄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他只有一点没有猜到,他的小丫头一如既往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