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果没有变故,我会和他过完余生,早一天晚一天见面,又有什么?”
“也是,不过也就是说,你现在还对周望没有半点了解咯?”华歆在心里是不能接受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的,“你们这,和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在于,整场婚姻里只有自己一人是被包办的对象吧,连一点选择和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也不算,”江茉靠在椅背上,想起今天在周家度过的短短时日,缓缓开口:“周家的下人说他们的先生是一个和善宽厚的主人,据我观察,宅子里也没有陈规陋习,人口也少,下人不过三个,也都很好的人,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听到江茉这么说,再看她脸上说起周家下人们时的轻松自然不是假的,华歆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能彻底放心:“下人们当然会夸自家主人好啊,那你自己感觉呢?周望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现在的信息很有限,”江茉神色平静,语气也很淡,但是居然听出一分对陌生人的温柔和期待,“但我想,他不会是个坏人,如果上天眷顾,也许我们还能相敬如宾,倒也全了夫妻情分。”
不好过的日子自己过得多了,但是也不想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难过的。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说不出为何自己也开始有了一点不合时宜的期待。
晚上,江茉洗漱过后,换上了一条长袖丝绸睡裙。
她的手不自觉从手臂轻抚到肩膀再到锁骨,一路指尖触碰到的不只是细腻光洁的皮肤,更有粗燥微凸的伤疤。她无比讨厌这样的自己,更不愿意就让自己这样的身体,去躺上周望那张宽大舒适的床。
感觉到眼底一阵酸涩,江茉急忙擦去险些掉落的眼泪,自从意识到眼泪不仅毫无作用,反而会让那些霸凌者更加开心自负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掉一滴眼泪。
周望肯定不会知道,他的未婚妻身上有蜿蜒可怖的疤痕吧,就算现在已经很淡很淡,需要仔细去看才会发现,可是一旦伸手触碰,便会感觉到那无法忽视的存在。那样的天之骄子,他一定会用很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嫌恶地与自己分床而眠,甚至想得再多一些,也许这段尚未开始的婚姻被扼杀在摇篮里也说不准,就此无疾而终,毕竟没有任何一个高门大户的当家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没有完美无瑕的身体,甚至藏匿于伤疤下的痛苦往事呼之欲出,他甚至不需费多大力气就能够知晓得一清二楚,那样的往事,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会是人生污点吧。
江茉轻手轻脚地坐上摇椅,蜷缩成一团靠在椅背上,于漆黑的夜里垂眸,伴着茉莉花的馨香,心中翻涌,不断沉思。
罢了,也许真到要离开这里的那一天,自己还能和周望交代上那么一句,我没有在你的床上躺过,因为我怕弄脏了它。不知道这样说,周望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点自知之明而给不至于收回给苏家的那些好处。
思及至此,江茉再次感叹于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悲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