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大白天把门锁了?”
其中最年长的仙君叹道:“自从戚六郎管控六鳞台,大门不许仙兽仙禽随意出入,我们馆早就没人来了。”
灵云道:“前日竹鹿捎话过来,说戚六郎有心将八水绕收编,让我们早做打算。我们便去找保生大帝主持公道,结果昨日我去六鳞台看诊,莫名被御马踢了,差点给我送走,还好我机灵。回来后,发现有些脸生的天兵在馆中乱翻,见我回来还故意推翻博古架,打翻药瓶,见我阻止作势要打馆中同僚,我这才锁了门,一日未敢出去。”
仙童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控诉这些天兵如何如何霸道如何如何嚣张,并催促道:“你别干站着呀,快想想办法。”
李扶光心中生疑,戚六郎是管着天兵,也确实同她不对付,但他军纪严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按下思绪,道:“他们这般闹,竹林休憩的仙兽可都被闹走了?”
灵云道:“那倒没有,他们不敢扰它们清净,尤其金乌下职常来咱们后院竹林浴足小憩,他们去了回,哈哈,给一翅扇了回来。”
李扶光松了口气:“没事,有那几位在,咱们这块地就是稳的,无须慌乱,平日该干嘛干嘛,只是凤毛麟角都收起来,不必往蟠桃园送了。把门打开,敞敞亮亮的。本星君既已归来,量他们也不敢再来。”
安抚好众人,她独自转到后院。
此处有数条灵水交汇,因此取名“八水绕”。灵水有养气静神之效,尤其利于鸟兽修行。
绕过片药圃,偌大竹林幽深静谧,往里走便能看到若干庞然巨兽或卧或躺。
听到动静,有的不过懒洋洋把眼睛睁开条缝,见到是她,姿势也未换,继续打盹。
李扶光绕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临走行礼道:“小神多谢诸位周全。”
相柳甩了下尾巴,登时竹叶四散。
“别吵,快走!”
李扶光自离去。
她同这些仙兽本也无缘,不过在为人时唯独喜欢灵犬罢了,飞升后对戚六郎家的那条长腿大尾黄毛犬时常觊觎,只是两人不合,他的爱宠她自然沾不上半分。
能在六鳞台任职也是机缘巧合,有回她同众女仙觐见王母,恰逢御兽园的仙官卸职,王母即让众女仙举荐一位继职,居然有半数女仙指了她,寥寥几位想干的女仙竟然都没争过她。
她人地两生,乍然得王母看重,虽心中惶恐,仍是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初时,每日下职她便去院中溜达个来回,十分勤恳,数月之后对此事才品出些许滋味。
原本御兽园乃天帝所辖,当时她还不懂为何这御兽园的差事要王母亲自过问,去了后才知道,原来御兽园同蟠桃园休戚相关。
仙兽未服金丹,也未修得人形,并非无垢体。它们的乳汁、粪尿,以及每年脱角落羽都极富精气,是蟠桃树的肥料之一。
神仙嘛,各个喜净好洁。蟠桃园虽然是天界重中之重,但这往蟠桃园运送肥料的肮脏差事,却被众仙避之不及。
李扶光未嫁之时过得虽算不上风光,但嫁给姚现后日子更加艰难。
姚现虽然有门杀猪的手艺,但时逢乱世,别说在乡下,就是在城里普通人家几个月也吃不上一口肉。一个月杀不上一头猪,没有赚钱的营生,笔墨却十分费钱,两人时常饥一天饱一天。
姚现是个斯文书生,还是个修道之人,更秉承君子远庖厨之说,她便担起养家之职,好在家中人口简单,也不算太辛苦,种田卖菜、养猪养鸡、掏粪沤肥这些家常都是做惯了的。
这饮仙露吃仙草的仙兽仙禽粪便总不能比猪粪鸡粪还臭。
“蟠桃是能增长神仙寿元的仙果,肥料怎么是这普普通通的粪便?这不是同凡花凡草没有区别?”
当她将这个疑问在花主面前说出时,他不疾不徐地道:“星君不必如此崇拜蟠桃,这世间可增长寿元的神物很多,只不过没有如蟠桃一般产量稳固,功效稳固,可大量供给。而且你莫要觉得仙兽粪便是肮脏之物,它们自己也吃的。”
李扶光恶心了许久。
见她捂着嘴要呕,惘非子正色道:“众仙对这差事误解颇深,你知神仙修为高深,仙丹仙露入仙体都可炼化,普通仙禽仙兽却无那等修为,这些仙力就从谷道排出,经过仙兽仙体轮转已化其虚火,供给属木的蟠桃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