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幸福是什么呢。
拥有很多昂贵的和服,和有地位的男人结婚,显然不是正确的答案。
而花魁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拥有响亮的名气,被多次光顾自己的恩客赎身,显然也不是正确的答案。
接客之前,在二楼的一个未被花魁居住的房间里,来完成一个对于花魁来说具有重要意义的仪式。
沐浴过后,简单裹了一条浴巾,被嬷嬷领到这里。
“先躺下。”嬷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不算太长,但光滑圆润的木棒。
我心里隐隐不安,顺从地躺在床上。
“膝盖抬起来。不错。”
“腿张开,很好。”
我每按照嬷嬷的指示做一个动作,嬷嬷总会鼓励我,这稍稍缓解了我的恐惧。
“接下来,要忍一下,不管有多痛,也要忍住,知道吗。”
还未等我作答,一种极大的痛意充斥在我的身体里面。
不要……不要不要……
求求你……不要继续了……
就像用剪刀剪开刚愈合的伤口,我感受不到任何触觉,只有痛。
剧烈的痛楚让我本能地躲避、哀嚎,嬷嬷的声音如影随形。
“躲不掉的。”
不知过了多久,噗的一下,嬷嬷撤回了手中的动作,但身体的痛仍然在蔓延,我眼睛干干地望着天花板,听到嬷嬷说恭喜。
吉野千代子,成为花魁。
被嬷嬷扶到二楼的一间和室,穿上暗蓝底吉祥纹的和服,穿上高高的木屐,将头发盘成云状,两边各斜插两只银钗。
虽然仪式已经解除,但身体的某处仍然还刺痛。
那些哀伤的花魁姐姐,每日就是要面临着这个吧。
说是来朝雾楼做女佣,最后大家都会变成花魁的吧。
大叔骗了我,也骗了我的家人吧。
如此艰辛的工作,只能日复一日地盼望着赎身的那一天到来吗?
眼泪不停地流到脸颊滴落,身上昂贵美丽的和服被浸湿,我想起跪在凉子和室的那天晚上,凉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和室内发生了什么,嬷嬷让我和她一起跪在门口是看守凉子的意思吧。
多么残忍的事情,自己在和室里遭受羞辱,而好朋友和嬷嬷就在门外看管自己。
我们都有着相似的命运。
难以摆脱的悲惨命运。
说是还完债务就能自由,但花街是无底地狱,一旦堕入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脱身。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花魁总会在浴室里哭泣,为什么凉子会投来羡慕的目光,为什么百合子眼底有着深深的疲倦,但还是将安眠药一饮而尽。
如此,如此的艰辛。
不知哭泣了有多久,隐隐听到老板娘和嬷嬷在门外的声音。
“……这样的话,得尽快让千代脱离新人的身份啊。”
“……不能心急,不然后面不好收场。”
“就先搪塞过去吧,反正……先来后到嘛。”
和室门被推开,走进来笑吟吟的老板娘。
“给千代看一看你的债务哦,努力工作的话,很快就能离开了。”
我面无表情接过老板娘手中的账本,也许是哭泣的时间太久,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看到自己的债务,也一脸茫然。
账面上除了我在朝雾楼日常开支的费用,后面紧跟着用铅字写了一笔不少的债务。
“我也有债务吗?”我指着那行铅字。
“是的,”老板娘点点头,“事实是这样的,你来朝雾楼之后,你的家人来这里借过钱。”
“那这笔钱,就算到我的债务里了是吗?”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我的心情,我不知道老板娘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为了哄骗我好好工作而编出的假话。
听到这些,我感觉到自己孤立无援。
就像百合子说的那样,亲人都离开我了,我一个人,又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