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明白过来:“所以说刚刚那个从鬼界来的女人,是本身在人间就犯了罪了?”
阎王点了点头:“她在他儿子刚出生之时就将她儿子掐死了,虎毒尚不食子,她却能狠下心。”
薛枳震惊:“因为什么?”
阎王道:“听说她以前是个千金小姐,嫁给了一落败商户,没曾想自嫁给他夫君之后,他夫君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这男人有了钱就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应该照拂到,立马取了两个小老婆。这赵珏珏怀着孕呢,就被冷落在一旁。她夫君被小老婆迷的五迷三道的,竟然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她心灰意冷,刚生完孩子就将他掐死了,然后自己自尽了。”
薛枳心里不是滋味:“这样说来,也挺可怜的。”
阎王:“谁说不是呢?还害的自己堕入鬼道,受尽折磨。”
薛枳沉默不语,心里五味杂成,他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是否也跟这位丈夫一样,有了新欢,就抛妻弃子了。薛枳心里埋怨他,也因此对赵珏珏也有了几分同情。
默了半晌,阎王问道:“你可想回家?”
薛枳激动不已:“我还可以回去嘛?”
阎王负手而立:“自然可以,你既不是凡间人,那么你的一切都不归我们掌管。”
薛枳担心道:“那我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吗?”
薛枳微微愣神。
阎王安慰道:“你放心,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你确实不是凡人,但也无需过多担心,我虽现在不知你的确切身份,但等我查明一切之际自会告知你真相。”
“行吧。”薛枳坦然接受了,能回去都强,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你到时候怎么告诉我?”
“托梦。”
薛枳:“……”
行行行,遇见这么多事了,没啥是不能接受的。
阎王拍了拍薛枳的肩膀,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切记,此时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去吧。”
薛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到眼皮越发的沉重,下一秒,便晕死了过去。
——记住,此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
薛枳陡然睁眼,醒的那一刻脑海里还回响着那句话。此刻他正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警惕的打探这四周,直到发现四周的陈设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再三确认这不是梦,他内心欣喜若狂———他终于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胳膊腿具在,脑袋也在。除了——大腿上被他掐出的淤青。
薛枳懊恼,早知道不是梦,就不对自己下手那么狠了。
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事,现在平安的归来了他竟然都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手向脖颈处探去,紧接着拽出了一个吊坠——是一个纯金的长命锁,上面的花纹隽秀的十分精美,反面刻上了一个单字“枳”。薛枳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微凸的字,心里默念着:“娘,是你在保护我吗?”
这把长命锁是薛枳他娘在薛枳刚出生之际专门去天界的哪位神仙供奉的庙里求来的,寓意着平平安安。薛枳至今也不知道是哪位,不然至少还可以去庙里拜拜。这把平安锁他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哪怕是洗澡睡觉。不仅仅因为这金锁是他母亲弥留之际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无论遭遇如此境地都不可以摘下来或者卖掉,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十三岁那年,遭遇变故,家里一夜之间被烧成了灰烬,他还记得母亲临走前的眼神,绝望而又坚定。她将薛枳推进暗门,最后一刻还在不停的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薛枳闭上眼,脑海里又回忆起了当年的事,经历过的一切历历在目。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走马灯般的窜进了他的回忆,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