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也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不过,他此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在自己十三岁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葬身火海,自己这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要说唯一有牵挂的便是程莫和程潇了,他们同他一样都是孤儿,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长大,要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两了。不过,母亲去世之前给薛枳留下不少财产和田地铺子,再加上这些年打理的也不错,也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
想罢,他向那两怪物道了声谢,便踏上了那座桥。
刚踏上那座桥,薛枳便感觉通体冰凉,忍不住的发抖。薛枳从桥上往下望去,便能看见一条河,这河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河面竟无半点波流涌动,毫无生气,通体墨色。
薛枳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这桥上雾气渐浓,比他来时要大了许多,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约莫走了一阵,薛枳发现雾气消散了一些,抬眼便望见一个小亭子,亭子旁驻守着两名士兵,手里均拿着一把缨枪,脸上无任何表情。
他抬起头之时才发现桥上居然多了许多人,不对,应该是多了许多鬼魂。
刚刚雾气太大了,这些鬼魂如同他一般,都看不见,也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的。他们个个如行尸走肉,面色铁青,直愣愣的往前行走着。
这也是他此刻照不到镜子,如若能照镜子,想必他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抽泣声,薛枳寻声望去,原来是走在他前头的一个女子,在小声的哭泣,嘴里还不段念叨着:“我刚出世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
薛枳猜想,这女子应该是难产而死,生下了孩子之后就撒手人寰了。试问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如今却阴阳相隔,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过一会儿,她就要忘记她这几十年的记忆,继而改头换面,用另一个身份重回人世间。
薛枳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这桥看着不算长,走过来竟也花了不少气力,他感觉自己额头都冒了不少汗。可下一秒,他却狐疑起来了,都成鬼了,还能出汗?
正愣神之际,薛枳便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循声望去,原来是刚刚驻守在小亭子的士兵,发话了。
“各位请自觉排好队,依次通行。”
薛枳忍俊不禁,没想到这投胎还得排队。
想归想,但他也还是马上照做了。他恰好就排在刚刚啜泣的那名女子后头,那名女子前头还有一人,算上来他排在第三。
薛枳又往后看去,后头竟也排起了乌泱泱的长队,络绎不绝,不断的往长队里靠。
这时,排在第一个的那个人已经进入亭子里面了。亭子里坐着一名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奇怪的是,脸却用面纱遮住了,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那女子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而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笔,一边翻看一边勾画着。
那女子抬眼看了一眼来人,道:“姓名。”
“王洛川。”
那女子将册子翻了几页,道:“嗯,清水镇人,享年七十余八,算是寿终正寝,恭喜您。”
“何为恭喜。”王洛川不解道。
那女子笑了笑:“人这一生多为不易,或中途夭折,或天灾人祸,亦或死无全尸。您这一生,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却有始有终。您这一辈子与人和善,从小有父母疼爱,与妻子恩爱,子女孝顺。有因才有果,正是因为您前世积累的德,才能换得一世又一世的福报。”
王洛川会心一笑,对那女子抱手道:“多谢姑娘解答。”
那女子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先生这边请。”
说罢,王洛川便穿过亭子走到后面的帘子,刚一接触帘子,霎时间一道光影将他吞没了,速度及其快,快的来没来得及看清便消失了。
薛枳想,当他走过这道帘子之时,真的也会忘记所有,重回人世吗?
紧接着,刚刚那名正在啜泣的女子走上前去,道:“大人,求求你,让我见一眼我的孩子。”
“抱歉,姑娘,我帮不了你。”坐着的那位女子无奈道,“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生离死别,本就是人之常情。”
那名啜泣的女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叫赵珏珏,我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赵珏珏提起自己的孩子,又伤心了起来,止不住的抽泣。
坐下的那名女子找的很快,仿佛只要报上名字,她就能马上找到:“赵珏珏,昙花县人,二十八岁,今年……不对,你骗我。”
众人听到这名女官说的话,都有些好奇,脑袋便都齐刷刷的朝前探着。
那女子看册子看的眉头一皱,紧接着站起身,漏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对赵珏珏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