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我又睡了一觉,再睁开眼便看到一老太太递给我一碗汤,饮尽了,倒是没把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

我觉得是有原因的,比如给我那匹马报个恩。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换我投胎成马了,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从出生到长得可以供人挑选,我自觉还算适应良好,每日吃吃喝喝睡睡,只要忽略掉干不干净的问题,倒比做人快活多了。

但我还是接受不了被人骑着到处跑,所以我开始学别跑,我也在找他,我对于活着这件事儿没有特别深的渴望,所以我没有为了活着而向人屈服的打算。

直到我找到了他,他这次有了正式的名字,叫周寻。他生的俊俏,跟我的设想一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留在他身边,我想我和他的位置倒是跟上辈子相比完全翻转了。

这件事没有烦恼我很久,也许是冥冥中的某些缘分,他选了我作为进京赶考的伴侣,以一匹好马的身份。我苦中作乐的想,我身为人的时候平平无奇的他跟了我,这会成了匹灰头土脸的马他也还是选中了我,我至少于他而言,是特别的,特定的。

但我又品出了一点悲哀来,两世都难全的缘分似乎有了也只是平添苦涩罢了。

这种苦涩在他向某个漂亮姑娘承诺考上功名便来娶她时泛滥成灾。

我做人的时候不会喜欢上一匹马,他做人的时候也不会喜欢上一匹马。

这个念头让我释怀,也让我痛苦,因为我在做马的时候爱上了他。

我很难不爱他,我和他太久了。

山匪来的时候是我载着他逃命的,日日夜夜的赶路也是我陪着他的。那天晚上我陪他看月亮,他跟我说:

“我总觉得,我要找一个人,找不到就感到不安,一直到选中你做我的马,我才慢慢感觉到完整,也许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虽然是匹马,但我觉得你是在听我说话的,对吗?”

我没有回应他,我再一次没有回应他。

他开始变得话很多,他像是在我身上投射了很多很多的感情,一种生来就存在的无处安放的难以释怀的感情。

我把他的话认定为表白,然后借由此我觉得我能当他接亲那天的马,我身上也会盖上红绸子,那是我的嫁衣。

我同他一起到了京城,他考试那天将我托付给了客栈老板,我一边嚼草料一边为他祈福,他合该考中的,他当马的时候就比我聪明。

果然中了。

我觉得我比他要高兴得多,很想摇尾巴,很想用头蹭蹭他的脸,我怎么就没投胎成猫猫狗狗呢,兔子也好啊,可以跟他撒撒娇。

现在每天灰头土脸的,失去了撒娇的欲望。

又觉得憋得慌,每天在客栈听了一堆的八卦又没处讲,别的马听不懂我说话,人更听不懂我的马语,这辈子可以说是相当孤独了,我将此认定为孟婆汤失去效用的副作用。

我透过窗看他们喝酒庆祝,他好像把我忘记了,我有点伤春悲秋了。

那天之后我们要出发回乡了,我想他要娶亲了,我不是很开心其实。

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给我换了批好草料,老板夸他是个好主人,我在心里反驳了一下。

依旧是我陪着他走这么远的路,他未婚妻只需要在家里等着罢了,我感到不平。

但我还是一直履行我的责任,不过运气不太好,又遇见山匪了,我有点跑不动了,他上次给我上的药没有及时的换,不巧在下是匹娇气的马,留病根了。

我有点恨他,我作为这场关系里掌握记忆多的一方,就必然会爱得更多,也恨的更多。

但我还是拼命的救他,我在报恩,也在还债,或者说我在救我的心上人。

他抱着我的脖子,粗喘着气,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喜悦比我中举要多得多,我们私奔吧,我闭上眼,你带我走吧,到哪里都好,我不娶亲了,也不当官了,你要不要”

我觉得视野有点模糊,同时很感激他上辈子不会说话,不然听了这些颠话也不知是否还能走向那个圆满的结局,我没有当真,也不太能当真,他现在是个让马带他私奔的疯子。

我们的运气一向不太好,躲得过一次,好像就躲不过第二次了。

他摔下来了,我没办法。

我在心里痛骂他怎么这么弱,明明抱好就好了,但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又说不出话来。

我用头顶着他,顶到旁边的草堆里,让他藏好,然后想把人引走。

天黑了,我觉得我的计划有六成把握,山匪在我眼里是有脑子但不多的典型。

但我失算了,这伙人不是简单的山匪,我好像每次遇到这种权谋式的攻击总会溃败,不过好在他比我聪明点,他在被发现前跑掉了,我很失败的一匹马跑了很远发现没人追又跑了回来。

我一边找他一边琢磨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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