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往西倾斜,白日里刺眼的阳光此刻也变得柔和,几日前的那场大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但一到傍晚,空气中还是有股浓浓的风雪味。
橘红色霞光落在远处山峦,和背阴处的雪相互映照着,有种别样的碰撞美。
屋内茶香四溢,白暮云沉思片刻,跟苏妩说:“妩妩,你说我们来黄州也有些时日了,这李大人除了每日例行过来请个安之外也没其他动作,或许他不是礼部尚书的人?”
苏妩似是没听到,指挥着翠喜,“左边,稍微用点力。”
翠喜跪在地上,脸色很难看,但还是乖乖往旁边挪了挪,用手帮苏妩捶腿。
苏妩满意地眯着眼,小脸因为被屋中炉火烤着,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苹果,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些懒意,“对对对,就是哪儿,捶得真舒服。”
白暮云不再言语,瞥了翠喜一眼,安静烹茶。
苏妩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察觉到翠喜捶腿的手越来越无力,她睁开眼睛看了翠喜一眼,正好瞥见对方眸底的恨意,她只当没看见,摆摆手道:“行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下去歇息吧。”
“谢小姐体谅,奴婢先退下了。”翠喜说完,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太久膝盖发麻,起身后她差点摔倒,所幸有惊无险。
白暮云瞧了一眼翠喜的背阴,收回视线问苏妩:“她又惹你了?”
苏妩平日不会随意罚下人,这位翠喜姑娘倒是有本事,三番四次被罚。
“大嫂这话说得,好像我多小气似的。”苏妩玩心上来,自家亲亲大嫂也得调侃两句。
白暮云满脸无奈地笑道:“你啊,怎的连我的气也生?”
“没有,我这不是调侃两句嘛,不至于生气。”苏妩四下瞧了瞧,没看见肉团子以及岑霜,“二嫂和颜儿呢?”
这些日子她病得严重,都不敢让颜儿过来,生怕小家伙也病倒。
说起这件事儿白暮云就满脸无奈:“你二嫂在教颜儿识字,俩人吵得不可开交,我头疼得紧,来你这儿躲上一躲。”
苏妩摇头失笑,“二嫂还是同以前一样。”
“你还没同我说今日去找柏大人如何了呢。”
柏璟看起来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是会徇私的人,也不知会不会答应妩妩的请求。
苏妩哼了一声,道:“我圣旨都拿出来了,他就算再不乐意也得乐意。”
原本她没打算用圣旨来压柏璟,奈何那人实在过于迂腐,她也是无奈之举。
白暮云亦是满脸惊讶,“你什么时候求的圣旨,我都不知道。”
苏妩连忙解释:“上次一便求的,本来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用上了,不是故意瞒大嫂,而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白暮云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妩妩,我发现你自打上次病了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前的苏妩虽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但总归是小孩子心性,但是现在的苏妩,行事和从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就拿来黄州这件事来说,换做从前,苏妩绝对不愿意,先不说黄州山高地远,单凭要离开翊王殿下这件事苏妩就绝对受不了。
但来了这么些天,苏妩甚至连封书信都不曾给翊王寄去。
翊王倒是来了几封信,但苏妩看完后随手就烧了,乍一看像是与翊王恩断义绝似的。
但据白暮云所知,此前俩人并未生过嫌隙,苏妩染了风寒那几日,翊王日日都遣人送来各种珍稀药材,苏妩也是一脸感动,怎的突然就变了,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吗?
苏妩垂着眼,表情淡淡道:“大嫂多虑了,只是突然醒悟,觉得不该再像从前那般浑浑噩噩而已。”
前世发生种种还是不跟大嫂她们说比较好,免得她们担心。
白暮云听完后却越发担忧,“妩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若真如此,你跟大嫂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白暮云向来聪慧,就算不说她也会猜测到一些,苏妩想了想,沉声道:“我只是怀疑翊王跟父兄之死有关而已,没有其他事。”
“真的?”白暮云腾地从凳子上起身,很快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妩妩,你怎会这般想?翊王殿下最是崇拜父亲,你忘了早年翊王不得宠时侯府暗中帮过他多少,翊王应该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看吧,翊王真的很会笼络人心。
苏妩给了白暮云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是我的猜测,大嫂莫激动。”
白暮云稍稍冷静下来,瞳孔略微放大,长呼一口气才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太过令人惊骇,若翊王当真与这件事有关,他与畜生有何区别?”
就是没区别啊。
到了嘴边的话被苏妩强行咽回去,说出口却变成了:“大嫂说的是。”
白暮云叹了口气,满脸心疼地拍拍苏妩的手背,“大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