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林在晒满落日余晖的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倚在墙头的梅树枝条,自家厨房的炊烟。听见女儿与张氏说话的声音,又想起白日在山上看见的踪迹,心中的担忧一直挥散不去......
重峦叠嶂之间,一条狭窄小道依着山势而建,蜿蜒向上。
今日天气不好,山间浓雾似烟,随着风飘散汇聚,站在小道的青石板上,也只能看得见身前一臂的距离,雾气掩盖了山势陡峭,又弥漫在林间,衬的树荫似浓墨。
年轻男子依旧还是那身装扮,白衣束发,腰悬利剑,他独自走在青石板小道上,背着手,优哉游哉,丝毫不顾及浓雾遮挡视线,脚下连着跨上两级阶梯,连蹦带跳的一路向上。
行了一段距离后,他停在小道转角的一块石头边,这石头与山间其他石头无甚差别,甚至因为风吹雨打又无人怜惜而长满了苔藓,整个绿油油的,在湿冷的山道上见着了也别有一番春趣。
白衣男子站在石头前理了理衣裳,又将腰间剑摆摆正,清了清嗓子,觉得差不多了,翻手显出了一块掌心大小的墨玉牌子。
他将牌子往前一丢,正前方整个景象像是有一瞬间的扭曲,牌子在空中忽的一瞬就不见了,前路景象也彻底的变了。
此时白衣男子像是站在不同天气的交接处,他背后是浓雾弥漫的阴冷山道,身前却展现了另一番景象,晴空万里无云,山间鸟雀争鸣,林子里阳关洒落,长着长角的鹿子缓步其中。
白衣男子抬脚就走上这条奇异的小道,随着他的远去,身后阴冷的大雾渐渐消失,像是这样一条小道从未出现过,而他自始至终都走在阳光明媚的山路上,刚才的湿冷和长着青苔的石头都是幻觉。
男子一路目不斜视的走着,忽听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咻”的从他身边掠过。
“太快了,刹不住!”他低头自言自语道。
果然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惊叫声,然后是飞鸟四散、重物撞击之声“嘭”。随着声响,对面的山腰上山石飞溅,树木折断,一个不小的坑洞,突兀的出现在山体上。
此时背后又是“咻”的一声,但这次却悬空停在了白衣男子身边。
“请小师叔安!”身穿玄色长直缀的少年人御剑悬空于小道边,俯身向白衣男子行礼道。
“是俊之啊!安!安!安!刚才那谁啊?”白衣男子见是自家人,原本正经的仪表又绷不住散漫起来,他插着腰歪斜着身子一脸好奇的看向对面那座山。
被称为“俊之”的少年姿容俊秀,如皎月无暇。
他现下面上有些焦虑的望了眼对面半山被撞击的大坑:“是齐思师弟。师叔,我先去看看他,师侄失礼了,先行一步。”说着他伏首一揖后凌空一转,脚踏一柄寒光剑,朝着对面山腰疾驰而去。
白衣男子摸着下巴不解道:“姚齐思?不会吧?我这才去人间界多久啊?他的修为就退步到这种地步?这魔气还没长成,我仙界修士已堕落至此?天要亡我仙界啊!”话说完,他干脆也将腰间利刃往旁边一抛,再不磨磨蹭蹭了,脚往虚空一踏,寒光闪过,腰间剑自行回转垫在他脚下,带起一阵气流,已是破空而去。
从空中俯瞰,各座山峰青葱绿翠之间,依稀能见着殿宇屋角,有些坐落于山顶平地,有些挨着高崖瀑布,不一而足。
山林间多处空旷之地,有人影穿梭,高谈阔论,相互切磋,兵器互撞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是我上清宗该有的景象!”白衣男子双手环于胸前满意的想着。
他御剑向不远处一座高峰山顶,那里一座宏伟大殿掩映其中。几息之间已是到达殿前。
但见殿前黑檀牌匾金漆——“上清宗”三字。
他收剑的一瞬,脚步不停的望殿里走去。
殿内陈设与黑檀牌匾一色而列,无数明光珠照耀殿内景象,映衬得玄色雷击木地板光滑油亮。
殿中空旷无人,脚步声回荡其中,白衣男子行走不停,穿过正殿往偏殿“闻道轩”而去,在水榭见到了他寻找之人。
“请宗主安!”白衣男子向水榭中自饮自酌的白须黑衣的男人揖首问安。
黑衣男子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来扶:“师弟,辛苦了。”
白衣男子名叫何宣意,与上清宗宗主陈烨都是前任宗主的亲传弟子。但陈烨比何宣意大上许多,何宣意拜入上清宗时,陈烨已长成人,何宣意自小都是他照顾,两人虽名分为兄弟,却亲如父子。
二人落座水榭,陈烨为何宣意斟上一盏茶,见他端起来牛饮几口,不由面露无奈,他抚须说道:“都多大的人了,稳重些!你这次去人间界,有什么收获?”
何宣意猛饮了两口茶水后感叹一声:“哎~还是师兄的茶好喝。”他右手一抹嘴角茶水,接着说道:“果如师兄所料,人间界已有魔气作乱已久,我暗中打探后觉得有一事很是蹊跷,但又捉摸不透。”
陈烨听他说到这,向他示意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