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施过礼,便就茶桌前的雕花镂木椅上坐下。
茶桌上有一白瓷胎釉茶壶,壶嘴还冒出热气,一看便知是刚煮泡没多久的新茶。
景箫取过一旁的茶盏,将那清绿透亮的热茶倒入,动作轻缓又甚是赏心悦目,令人不由赞叹。
继而,递与两人,清道:“二位是贵客,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紫髯男人脱下貂帽后,见状,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笑着用汉话道:“你们中原人在礼数上,果然要比我们西域人强很多。”
景箫淡笑,不答话,又将手中另一茶盏递于旁边的轻纱掩面少女。
少女踌躇片刻,便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白皙秀美的脸,也伸手接过那杯盏。
紫髯男子眸光微深,道:“这位公子在信中邀我来议事,并不是只顾着客套罢。”
景箫见状,神色淡然地从衣袂中掏出一块佩玉,递道:“明人不说暗话,想必,这块佩玉,阁下是识得的罢。”
紫髯男子眸光一闪,接过佩玉,仔细地瞧着。
这是一块琼瑰质地的美玉,左上角的月蓝色暗纹清晰可见,玉下是青玉色的长穗,好似美人裙裾上繁密的流苏,与那佩玉浑然天成。
紫髯男子有些诧异地望着景箫,道:“公子也是铸剑坊中人?”
景箫淡道:“算半个罢。”语落,又道:“那阁下,与铸剑坊又是何关系,仅仅是生意合作么?”
紫髯男子目光闪过一丝阴冷,道:“合作?你们铸剑坊有那么好心,这笔生意,你们不过是假心拉拢罢,两年前的旧账,有如此轻易就一笔勾销?”
景箫挑眉道:“是么,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与我们合作,或者说,你本身就有着其它目的。”
闻言,紫髯男子眸光愈深,许久缓道:“公子此言何意,我虽是个商人,却也明白经商之人不可图生意之外物件的道理。”
景箫淡瞥了男子一眼,慢悠悠地道:“你所图的,的确不是物件,而是势力。”
紫髯男子的瞳孔顿时一缩,不过随即垂下了眼睫,不置可否。
景箫见其状,心中顿时有数,语气却又是淡入淡出:“看来果然是了。阁下也不必惊讶,与江湖第二大崛起的门派有藕断丝连的关系,这样的好处可多了去了。”
她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令我费解的是,江湖第一大派不过一虚名耳,若拼真功夫,恐连与第三派比试,一时也难分胜负,亓飒门也名存实亡,可阁下为何又要与锦绫阁有来往?”
紫髯男子抬眸,沉道:“你果然是知道一些事情。”
景箫抿茶,淡道:“知道谈不上,不过偶然觉察罢了。众所周知,锦绫阁乃亓飒门前门主所置下的,而几匹织锦,则是接近飒门的一个幌子而已。”
景箫转身看向墨玄隐,示意了一番,道:“不知你还识不识得锦绫阁的墨掌阁。”
墨玄隐从景箫身后走出,走近茶桌前,犀利扫了一眼男子,冷声道:“在下锦绫阁墨玄隐。”
紫髯男子眸色转暗道:“你并非剑坊中人,难不成你还是亓飒门的弟子。”
景箫淡笑道:“早在知晓你与铸剑坊的旧账起,就明白你另有所图,若你只是普通的胡商,我或许不会有任何怀疑,雍王世子殿下。”
紫髯男子与那少女面色均是一白,说出不话来。
景箫见其反应,也没再接话头,正色道:“殿下不必慌张,我对雍国并无恶意,只是有心与你们合作罢了。”
紫髯男子恢复了以往的镇静,道:“亓飒门是想与雍国合作打击睢烈门?”
景箫淡道:“想是殿下会错了意,鄙人并无心要打击睢烈门,而是望拿回铸剑坊。”
紫髯男子满腹狐疑道:“拿回铸剑坊?铸剑坊是亓飒的产业?”
景箫淡言:“不论殿下相不相信,铸剑坊也要终归亓飒。”
紫髯男子道:“木既成舟,那公子还找我作甚?”
景箫摇首,淡淡地道:“当年的事,想必殿下还耿耿于怀,鄙人与那睢掌坊的恩怨又岂止铸剑坊,故而鄙人不过只是拉个同船之人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紫髯男子蹙眉深思片刻,道:“此话到不无道理,雍国的确可获得不少好处。”
景箫淡道:“而此次铸剑坊主动请缨,愿为雍王打造几十余把铜铁剑,不知殿下作何想法?”
紫髯男子冷冷一笑,道:“自我出世以来,实在是未见他如此虚伪人物,人世真是少有!
两年前父王还是小小藩王时,好心派人请他铸剑,却是百般推脱,以抱恙在身为借口,一口回绝,而因西域另一藩国燕,一时强大,又便立即满口应承,说是愿作燕国的生意。
两年间,燕国已逐渐由盛转衰,而我国正值繁荣之秋,这会儿没等我们开口,自己却传书,愿为父王造几十余把铜铁剑。
父王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