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透顶。
三年前,雨衣人石良被某种东西折磨得精神崩溃,跳楼身亡。但一年前,早就身亡的他却出现在白水巷,在某个类似的雨夜,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颜令秋,导致白水巷怪谈出现。
齐煊有些混乱:“你是说怪谈杀人,还是说鬼魂杀人?”
“都不是,”褚月识答,“他变成了拟羽。”
死在怪谈副本里的人,尸体不会回到现实,而是就此消失。像是那个网红团队一样,社会上的认知更类似于失踪。颜令秋是实打实地被某种东西杀了。
鬼魂杀人更不可能,因为褚月识已经把石良来回剁了个遍。
“不,这不可能,”齐煊却立刻否定了褚月识的推论,“拟羽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
非要比喻的话,怪谈与副本的关系,就像人类的大脑与身躯的关系。人类通过大脑,用脚走路,用手写字,用嘴吃饭,用鼻子呼吸,却不会直接用脑子做这些事情。
怪谈是一个脆弱的核,和副本并不是共生的关系。
在副本出现之前,早就有怪谈杀人的记录。
那时怪谈的手段还十分原始,害人必须亲身上阵,还有被懂行的猎物反杀的风险,所以藏匿极深,狩猎频次也不高。比如有一个怪谈说的是一根会蛊惑人上吊的绳索,绳上的一个绳结,代表着一条人命。结果几百年了,绳结也就二十七八个,已经算大凶之物。
如果放到现在,一轮大型副本下来就能轻松完成KPI。而且,哪怕是觉醒者进入副本,最好的结局也只是逃离,几乎不可能再反杀。
“比起这些混沌的死物,拟羽已经能够思考,智慧程度和活着的人类没区别,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齐煊顿了顿,“而且怪谈对害人的方式很执着,就像留下签名一样。既然石良的副本是关于跳楼的,他就不该选择用刀砍的方式杀人。”
褚月识问石良:“你说的女人什么时候来?”
石良似乎真的把面前的二人当成了救命稻草,知无不言:“她、她下雨的时候来。”
“什么时候下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眼见着又激动慌张了起来。
褚月识抬头,看着黑色的太阳,雾灰色的天:“也许,这个副本不是关于跳楼的。”
“什么?”
她指了指上空:“石良是被鬼逼得跳了楼。如果在副本里,跳楼是一种逃跑的方式呢?”
或者应该说,“飞”。
狂风骤雨的深夜,在两侧都是高高围墙的小巷中奔逃,身后是拿刀的疯狂女人,前方是永远到不了的终点,石良在日复一日、无法摆脱的噩梦中绞尽脑汁想到的方法就是飞。
最终他真的飞了起来,并在下一刻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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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缓缓下落,褚月识还是没能踩到槐石路的地面,但身处的平台却换了不同的景色。他们原本想先回到平台上提醒其他人,没想到这个副本的上下是个单行道,只能往下,不能往上。
“你看那边。”齐煊指向身后。
她转过身,不由得抬起头,只见一栋纯白的大厦定海神针般插在楼群之中,如鹤立鸡群。那是他们最初落脚的平台,原来是这篇混凝土林海的最高点。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已无法将四周一览无余。
与之前的黑白灰不同,四周的图景铺陈开来,脚下的平台也已变成普通楼顶景象,一旁的几根立柱连着粗铁线,上面晒着衣服床单。边缘围着栏杆,栏杆底下有零散的几盆小花,正晒着温暖耀目的太阳光。平台的正中央是往下的楼梯口,铁栅栏门敞开着。
明明是大晴天,门内却一片漆黑,看不见楼下的景象。一阵风从道口吹出,阴冷的气息让褚月识一哆嗦。
大门旁用玻璃框贴着蓝底白字的守则:
“一、不能出声;二、不能回头;三、不能停步;四、不能身处黑暗之中。”
这四条规则实在太眼熟,褚月识警惕道:“和白水巷副本的规则一模一样。”
这是楼道,不是巷子,自然也不会下雨。但这里可是以梦境为基底的副本,在楼道口和小巷接壤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石良在任何地方都穿着雨衣,也能说明这一点。
白水巷真是比鬼更阴魂不散,究竟是因为她让程梦岐把颜小芸的梦缝给了石良,还是石良的副本里本来就包含这个部分?
她抓着栏杆往下望,却发现这里的景色她同样熟悉。
竟然是C大,她的毕业院校。他们正身处的地方,是C大宿舍的楼顶。刚才她光顾着看远处突兀的大厦,没有第一时间观察近旁。
“石良是C大的毕业生?”齐煊诧异道,“那他岂不是和你一个学校的?”
“不一定,C大不是严查校外人员进出的学校,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来过,”褚月识指着旁边晾晒的各式衣裙说:“况且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