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侧过脸好似仔细在瞧着外面,外面并无人。她冷白的面上似抹了一层浅浅的胭脂,眼底还蒙了一层水雾,本就不点而红的唇浸润了酒的光泽,几缕短发遮住了一边脸颊。就算是平时木头一样面无太多表情,现在也是久违了滋润而突然生花的木头,生动而又明艳。
许澄澄听她说的跟真的一样,便看了看外面,屏风外无人影,哪来的小情人?又看了看云贺,见她堆着满脸的笑,便明白了她在说着玩笑话,只是那模样,怎么跟那狐狸一样的。许澄澄有些好奇问道:“她小情人是那阆渊阁主吗?”
绮容的琵琶声也停了,还拖了一个很长的尾音,没一会又继续无事发生弹了起来。
云贺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她实在跟不上许澄澄的话,有些不确定道:“你说谁?”
“阆渊阁主啊!上次我见到她与那阆渊阁主还有一人一起从船上下来,我听说这些大人物就好这口。”许澄澄说着说着脸上变幻莫测了起来,她更贴近了云贺一步小声道:“我观你这位朋友生得还挺不错,那阆渊阁主还亲自订了栖霞楼天字号房给她呢!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阆渊阁主竟然愿意做被动方。这倒是个好的情报,适合以后用到……”许澄澄越说越离谱,云贺作为知情人,差点被她的鬼话连篇给带偏。
捏了把汗,云贺打断了她的奇思妙想,咳了好几下,不知道沈雁宁被扣上了这么个帽子会作何感想?云贺便想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道:“你误会了,她的那个是早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许澄澄听完,脸上还很失望道:“切,还以为这阆渊阁主能有个什么特殊嗜好呢!真无趣!”
“……”云贺放弃了劝说许澄澄,决定做完买卖能离她多远就有多远。
见易夙游跟个呆子似的看着屏风,云贺声音加大了一些,她扒拉过易夙游的肩膀一字一句对着她道:“醒醒!我可不会拖你回去!夙游妹妹……他来了!你的小情人要把你抓去吃了!生吞活剥炸油锅!”
“云小姐,是那个小情人吗?”许澄澄声音有些颤巍巍问道,她手一抖一抖拉扯了一下云贺。就连一直断断续续的琵琶声也突然止住了再也没响起来。
“哪个啊?都说了不是阆渊阁主!”云贺还在低头摇醒易夙游,恐吓她,哪有时间管许澄澄这个满嘴胡话的人。
许澄澄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她口齿不清道:“年幼的小情人……生吞活剥炸油锅……还能夺人命的那种……”
“什么……”云贺总算觉得不对劲了,她抬起头,那屏风也慢慢倒了下来。
外面天光渐沉,暗香浮动进屋,冰冷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室内。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少年立在那里,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手还有血,另一手中……拿着一把很长的剪子,让人生畏。他的脸庞年轻而稚嫩,玉色的光泽通体透亮。面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看着天真无邪而无害,一双大眼看着云贺握着易夙游肩膀上的手,他甜甜一笑,天真问道:“云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他提着那长剪子一步一步走近继续问道:“什么是小情人呀?生吞活剥炸油锅我不太会,夺人命之事……我还小,更不会了……”
“没!没有的事!”云贺潜意识里一哆嗦,赶紧放下了手,跟许澄澄一样退了几步远。这秦阿且小小年纪,笑起来怎么跟要杀了她一样。
易夙游没了人支撑,倒在了桌案上。她半撑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外面,半眯着眼睛道:“阿且,你来了啊。”
秦阿且抬头眯眼看见易夙游绯红的脸,他快步上前。云贺又后退了几步,那长剪子刚好丢在了她刚坐的地方。
将易夙游拉了起来,易夙游脑袋自然而然靠在了他肩膀上,酒香把秦阿且与她都缠在了一起。秦阿且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脸有些发烧。
待秦阿且把易夙游带走,室内三人才反应过来。云贺与许澄澄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捏了把冷汗。
“刚刚胡说是我不对,我绝对不敢乱说了!”许澄澄突然开始自省。
“我也是,彼此彼此。”云贺客气道。
“……”将两个没出息的反应看在眼底,绮容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