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落座,易夙游注意到桌上有一盘打乱的散棋。
“阙烟是你带走的吧?”沧律雅声音无多大起伏,也没有转身。
“是的。”易夙游很爽快地承认了。
“当初你们几人救墨岁萌来我府邸如入无人之境,你与花凝的交情看起来也不浅。花凝那样的武功不足为谈,那时我便开始怀疑。”
一旁的伍月递给她了一小碟子东西,沧律雅接过便向湖里撒去。
没过一会,一群鱼儿聚集过来,争相抢食。
沧律雅又继续道:“光和殿那次,你奇怪的招式镇住了发狂的云临。那二长老虽说云临是巫族的妖孽,然而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说完,沧律雅将碟子交于伍月,转过身来,看向易夙游。
易夙游注意到了沧律雅她眼底下有浅浅的青黑。
“放过那阙烟可以,按理我也该在她身上重现她母亲当年所做之事,以此来解恨。但是,我现在对她没兴趣了。”沧律雅起身走向桌子另一旁的凳子,一撩衣摆坐了上去。
长福正欲上前倒茶,沧律雅止住了他的动作,长福退了下去。
她将三个茶杯放正,亲手将茶壶拎起在各个杯中斟了半杯茶。之后,又将茶杯推向两人。
易夙游自然而然地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秦阿且却是没有喝,他侧头看着易夙游,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将阙烟送到了宫外,但凡她还在沧海,找到她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这天下现在也是她的,阙烟也只能算是暂时逃离了。
“陛下有何要求?”易夙游顺着她话接了下去,她刻意提起阙烟,又不谈是否真去抓阙烟了。
易夙游那日上崇铭寺将阙烟暂时交于了琮彧,想到那个古怪装扮的云游僧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且对方帮助了她,再将他牵连进来为实不妥。
“夙游妹妹一点就通透,我也不言其他。”
易夙游觉得这不是通透不通透的问题,问题是她的威胁过于明显。
“云临系巫族人,而沧海的历史也与巫族有关。据我所知,巫族并非一个派系,分布在各个国家或明或暗的流派,分歧也不尽相同。”
见易夙游安静地听着,沧律雅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她端起茶杯,那笑意掩去。
“一些巫族流派身怀常人所没有的能力,自诩高人一等。”
易夙游拿茶杯的手挺顿在空中,她转头看了眼秦阿且。
秦阿且拉着她的臂弯,看着她的茶杯,眼中晶亮。
“……”易夙游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虽然打断了讲话,但是沧律雅也没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易夙游。
“方才陛下所说的常人没有的能力是什么?”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事。”
沧律雅对巫族之事开始着手调查,想必是因为君清策。而景帝去世后,一名刺客还存活,实属说不过去。
景帝在光和殿那日最后宣判放过君清策,虽是当着众长老的面,但是众朝臣却并不知其中弯弯绕绕,自是对于刺客仍存活之事颇有异议。
只是天牢最近也没有什么大动静,沧律雅对君清策可谓是上了心。
云临突生异样,那般模样倒是与易轩描述的有些相似。
“我答应你。”
见易夙游这么配合,沧律雅挑了挑眉。
秦阿且小手向桌上摸去,易夙游截住了他的手。
秦阿且一脸不满地侧头看着她。
“阿且,不耍小孩子脾气。”
听到她这样的哄他语气,秦阿且牙痒痒,他拿起她的手轻咬上她的手腕。
一旁的伍月有些惊讶,在他面前的怎么说也是新登基的女帝。这个小公子如此放肆之举,着实有些不一般。
他无视周围,眼里就只有那个怪异的永乐郡王。果然,怪人身边都是怪人。
沧律雅仍然那副好说话的模样,她起身将仅剩的鱼饵全数撒进湖水中。没多久,一大群鱼儿将湖上的鱼饵分瓜了干净。
“夙游妹妹果然与常人不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以沧律雅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是坐着等的人。不过她既是放过了阙烟,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阿且的情况也不太对劲,缨歌确实也需要去一趟。
与沧律雅辞别,正龙将两人送回穹绫宫。
“陛下吩咐,若有需要只管提出便可。”
易夙游点了点头,正龙这才向原路离开。
“你为何答应了她?”秦阿且垂首,沉闷地问道。
“举手之劳。”易夙游言简意赅。
“巫族体系庞杂,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讨厌这种不安的感觉。”
易夙游将秦阿且握紧的手慢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