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送走的几筐橘子里,夹着一封信。写着要陈匪照去一个医馆,他为她找了几个大夫。
他是谁,自是姓谢的那位。
而那封信呀,被有心人拿走了,不动声色地藏在衣袖,待到送完最后一筐橘子在街上转了个弯,才背对太阳,将皱成团的信纸展开。
春渡不希望陈匪照去医馆。
和那些大夫一起炼药能让她的压力少一些吗?可这又是谢恒的功劳,她会不会因为他帮了她,回心转意?自己不是为她找到君荷子了吗?要让她知道这封信的存在吗?
春渡捏着信。街上有不少担着担子做买卖的人,他们吆喝着、叫卖着,让他心烦意乱。
而这时有个妇人提着一大桶东西站到对面街上。
腋下夹了个板子,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摆在木桶前,春渡瞧见了,低声念出来,“糖蒸酥酪。”
是一种由牛乳、冰糖和杏仁做的小吃。
他想到陈匪照,走过去问,“可以要一碗吗?”
“好叻,”妇人才刚开门做生意,便迎来顾客,笑意盎然。
只是——面前的少年说要打包带走,她为难,“小兄弟,我这儿没有打包的东西,大家都是拿着碗站在街上吃的。”
“那不要了。”
“别啊,我这酥酪真的很好吃!你尝尝看。”
“不了,”春渡摇头,“我是想带回家给家人吃。”
“那.....”他似乎完全对这酥酪不感兴趣,妇人没辙,目送他离开,不想、不想没过一会儿,这少年周而复返,身边多了位女子。
一炷香前——春渡慢吞吞地走在回家路上,还在想信的事。
实在不想让谢恒再参与到师傅的事里,陈匪照都说了不想再和他有关系,他为什么又派人送信过来,既如此,自己也可以将这信丢掉吧?反正师傅也不会知道。
“好烦,”他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烦什么?”面前却忽然出现一个女声。
春渡一愣,抬头!见到一身红的陈匪照,她好像被他的慌张吓到了,失笑,“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事这么入神。”
“我....”春渡答不出来,旁边有辆马车经过,一个在路边摆摊的小贩被挡住了。春渡不自觉地想起方才卖糖蒸酥酪的摊子。
“师傅要想吃甜的吗?不,或许有点酸,是、是.....”
他磕磕绊绊地说着,怕再被她追问,不容拒绝地往妇人那儿走去。
“啊?我做了早饭.....”陈匪照道。
“我和您共吃一碗。”
*
直到付了银子,站到摊子旁端着个木碗,春渡才后知后觉他方才说了些什么。
真是只买了一碗.....
他瞄了陈匪照一眼,看到她捧着个木碗在那儿大快朵颐。纤细的手指,指甲很圆润,还是昨夜他看着她剪的。
“要吃吗?还挺好吃的,我还以为会很酸,”陈匪照道。
“我吃,”春渡道。
从陈匪照那儿接过碗和汤勺,摸到她的手,瞧见她大红色的衣袖,舀了一勺奶膏送进嘴里后,舔了舔那勺子,心里想的,是陈匪照的舌头。
温温热,红彤彤。
少年捏紧手里的调羹,听到“咔”一声,造孽的它居然断了!
眼神飞乱,忙不迭地将它捏住,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陈匪照笑问,“好吃吗?”
“嗯。”
“我在家做好饭,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就出来找你了。”
“对不起,我....我在外面待太久了....”
他想也不想的道歉,她道,“没关系啊,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吃到这....叫什么?糖酪?”
“糖蒸酥酪,”春渡凝视着她问,“师傅还要吃吗?”
“好,”她当真是很喜欢这味小吃,从他手里接过碗,发现调羹断了,又去拿了个新的。
春渡安静站在她身边,不一会儿,好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
“给我的?”陈匪照问。
“是谢恒....给您写的信,约您到医馆去。”
他心里求着她不要问这信纸为什么会落到他手中,又为什么会那么皱。
陈匪照扫了眼信上内容。
“要去吗?”春渡一颗心提起来。
“嗯。”
她过了好一会才点头,春渡追问,“我和您一起去?”
“好。”
于是终于,他心里所有的烦躁和不安,消散了。
*
陈匪照其实看到那几筐橘子,知道是谢恒送过来的后,就猜测他是否还做了别的事。
因此看到那封信,没太意外。不过他们两个月没联系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