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士兵接连遇害这事,裴诃这平民百姓本该不会知道,但谢恒身边忽然多了许多人,她又日夜盼着要出城,便去找包打听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异事。
不过到了棺材店,却没找到人,春渡说他有事出去了。
她点头,心不在焉地问去哪了。
“远门,”徒弟表情复杂。
裴诃以为他说的是包打听远赴中原,去苗疆帮她查蛊虫了,却听到他补充,“老板说流年不利,去寺庙烧香了,离这儿有好几百里,不过师傅您放心,我三日见不到他,一定把他抓回来!”
裴诃眨眨眼,“哦.....”
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她也不是太生气,“那我先走了,还有事儿。”
“您要去哪?”春渡迎上来,手里拿着钥匙,目光放到裴诃背着的药箱上。
“前几日见到个....身体不大好的人,去他府里问诊。”
“好。”
走出棺材店的却有两人,裴诃回头看着在锁门的春渡,“你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对她笑,“可以吗,快三年没和师傅一起出诊了。”
裴诃看着他把钥匙放在兜里,门都锁了,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人走在街上,此时是正午,食肆大开。客人们坐在路边开怀大吃,也有人打包回家,却又等不及,边走边吃。
有个七旬老伯在卖糖葫芦,裴诃看到,想起李水徵。
还不知道他强迫自己进食的原因,待会结束事情回家如果见到他,可以问一问。
她出神的把目光放在糖葫芦上,老伯见到了,以为是这姑娘想吃,便走上来——被春渡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他知道师傅不买吃甜,不过糖炒栗子却是她的爱。
栗子在秋季才有,耐温喜雨,大漠里是培育不出来的。春渡原先也不知道有糖炒栗子这道小吃,是和师傅去中原后,才知道她钟情于此。
冬天去菜市场买两斤栗子,回家后坐在火炉旁,把栗子丢进去,听到砰一声,栗子的壳裂了,也意味着可以吃了。
陈匪照会一边看书一边拿钳子去夹栗子,天太冷,她把滚烫的栗子抓在手里,却又被烫到,抖着手上下掂它,手忙脚乱,逗笑旁边的春渡。
他凑过去,说我来吧。
她又不肯,把医书塞给徒弟,她来剥栗子。
于是春渡支起两只长腿,看起书来。
他们住在平岭一个小村庄里,冬天天黑得早,窗外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萧萧风声,还有面前火炉烤栗子的声。
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
屋里灯火很旺,春渡勉强自己将书上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记住,但一颗心总跳动不已。他想到跟前的栗子在崩开时,容易炸伤眼睛,想到旁边在用刀子剥栗子的师傅。
那把刀锋不锋利,会不会割伤手,栗子还烫吗,吃着甜不甜?
好多事呀,塞满心里,好想抬头去看,可他又得专心念书——磨人。
那真是春渡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他一个大漠出生、长大的人,原本很不适应中原的气候,也讨厌冬天。但因为陈匪照,学会了爱屋及乌。
“师傅还爱吃栗子吗?”心里想着,现世里的他便也问了出来。
裴诃稍稍一愣,“我爱吃栗子吗?”
“是的,”他温柔道。
好像语气里没有失落,裴诃细细听着,心想她如今什么都吃不下,连栗子是什么味道都忘了。
春渡道,“以前冬天我们常吃,你原先爱吃糖炒的,但吃了几日说腰变粗了,改为直接丢炭火上烤。”
裴诃道,“应该冻栗子也好吃吧?”
春渡弯了眉眼,“是呀,你当年也这样说,可惜平岭不下雪,不然把煮好的栗子丢到雪里,冻上一夜再吃,会是另一种滋味。”
“有什么地方是下雪的吗?”裴诃听的还挺心动,忍不住去想,想到李水徵的故乡,说是在东部?
“辽州吗....”她喃喃。
“师傅想去吗?等你病好,我可以陪你去吗?”
可她蛊虫解了,十有八九也不在人世了。
可他不可能会放任她离开。
两人来到洛府,裴大夫要出诊的病人叫洛玉秋,病症为阴虚,不举。
管家走来开门,见春渡背着药箱,以为他是大夫,裴诃看出对方眼里对她的鄙夷,便也没纠正,和徒弟一同进去,坐到洛玉秋旁边。
今儿天那么热,他们汗流浃背,洛玉秋却穿着厚厚的衣裳。
一身灰色,头发扎起来,脸色没有上次那么黄,甚至还有些白里透红。
房里只有他们三人,裴诃脱口问,“你抹粉了?”
她好像每次见他都会语出惊人,洛玉秋尴尬,微乎极微地点了下头。
“裴昭....没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