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芙蓉碎月影,女儿问天祈灵纤!
又是一年一度鹊桥仙会的日子。待字闺中的人间女儿们纷纷亮出杀手锏来彰显自己的聪慧灵巧,栗初缇也不例外。她哈欠连天地走出房间,竟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半个月前,她因躲避李妙贤来到阔别已久的小湖心,看着含苞欲放的夏荷,突然心生一念:她要为麒麟绣一只荷包,希望能在七夕送给他。他们相识以来,她还没送过他什么,只有托玄奇捎带给他的翡翠麒麟。也不知他有没有收到……
栗初缇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这些日子,她日夜忙碌。白日里既要巡查铺子,又要躲避李妙贤,只有夜晚的闲碎时间可以利用。她带着满腹相思一针一线地精心绣制。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唯有靠猜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麒麟最搭,遂舍弃寻常花纹,在一块靛蓝绸缎上绣了一只墨金麒麟。一连数日月上中天,终于赶在七夕前夜完成了。可她却犯了愁,她要怎样才能送给他呢?
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荷包,栗初缇默默祈祷。但愿他们能够很快相见,若是今日,再好不过了!
“小姐,你怎么还有功夫在这发呆呀,大事不好啦……”小茶火急火燎地赶来。
栗初缇暂且将麒麟搁置一旁,回神问道:“怎么了?”
“快,你快去前厅看看吧……”小茶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栗初缇见她满脸焦急,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她将荷包塞进袖中,快步朝前厅走去。她在脑子里将铺子的生意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未见差池,疑惑更深。到底是什么大事,让小茶如此惊慌?
………………
呵呵,终身大事,她的终身大事!
前厅里的栗府众人从没有如此统一过表情,各个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以往有热闹,栗言和姚淑兰神色二分,众仆人即便心存八卦之心,也是面色如常,保持着一个家丁该有的基本职业素养。可眼下,他们真的无暇顾及表情管理了,更有甚者双手兜着下巴,显然是太过放肆的结果。难为褚云不得不一边看热闹,一边拯救一不小心惊掉的下巴。
大厅里堆满了鲜红喜庆的聘礼: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三牲果品……被两根红线分别绑着的公鸡不知谁挑衅得谁,无视傻眼的众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展开了无休止的争斗。
霞姑仍旧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站在厅里扯着嘴角尴尬地笑着。这是她接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亲事了。威远镖局的李家小姐向这聪颖貌美的栗家小姐提亲,多冒昧呀。她也不想来呀,无奈架不住李镖头和李小姐想要撕碎她的眼神。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上次来说亲,对方还是陈家公子,多好的一对呀,好歹是个男子。这回倒好,离经叛道,连男子都不是了。
霞姑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总算还是个人,不出同类。
“呃……那个……栗老爷,栗夫人,霞姑今日前来是为……”霞姑勉为其难地开口,却突然住了口。栗言和姚淑兰两道深深不解的眼神射过来,硬是让她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霞姑是为威远镖局上门提亲么?”栗初缇刚迈进前厅,一见众人的表情便知提亲者定是李妙贤。
“小姐聪慧,正是。”霞姑一听栗初缇的声音,如蒙大赦,瞬间转而对她笑道。这满屋子的栗府上下,只有栗家小姐一人最是亲切。她也因此放松下来。可她不知看似最亲切之人最坚持己见,不受胁迫,也最不为外界所动摇。
栗初缇很少发脾气,也从不与人绝交,此刻却极少见地一脸严肃道:“烦劳霞姑替初缇向李小姐传个话,我已心有所属,她若继续苦苦纠缠,今后连朋友也没得做。”她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无奈李妙贤非寻常女子,软不得一点。别说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一个眼神就定终身,她是可以将栗初缇单纯睁眼曲解为看她爱她的旷古烁今的奇女子。
霞姑向外瞅了瞅天色,搓了搓手,有些犯难道:“小姐有话还是当面说于李小姐吧,她应该快到了。”
“什么?”栗初缇顿时失了从容,心下一紧。无情之言不当面自然好说些,当了面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好说了。尤其是她还有心软的毛病,仿佛上辈子是个男子,一见女儿家落泪便不知所措,比一般男子还要怜香惜玉。
什么毛病!栗初缇有些头疼。若是李妙贤一如重逢时的光景,那可真不好解决了。还是听老祖宗的吧,三十六计,走为上。溜之大吉!
栗初缇:“小茶,去马厩把玄奇牵出来。”
褚云:“你这是要溜?”
栗初缇:“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先到南阳舅父家避一避,过些日子再回来。”
栗言一拍桌子,霍地起身怒道:“避什么避,自己家还待不得了。不就是个镖局嘛,还能强抢民女不成?栗家虽没有江湖人脉,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姚淑兰无语道:“你就别添乱了。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是缇儿不忍心伤害那孩子。”
栗言:“那就让我的孩子受委屈?岂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