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官,但眼睛是苍蝇的复眼;有上下唇,但同时还有上下颚须和茎节;脖子和身体是等粗的,覆盖着两对薄薄的鞘翅,还特地画得管道一样细长,另外还长着面条一样绵软的手脚,也不知道能扒拉些什么。
“好……”绮琅微笑的嘴抽动了一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夸奖词,半天才说道:“好一个……弗兰肯斯坦啊……”
羊角少年玄心求知若渴,“弗兰肯斯坦是什么?”
“就是上古传说中的人类巨人,你画得很好。”绮琅带着一秒都不想多看的手速,把画收了起来。
司明月真的很奇怪,于是拉住最近的策,低声问她:“既然天人最像人类,为什么不直接按照天人的形象来画呢?”
“人类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模样自然是一直在变!”策抖了抖她的狼耳,似乎在笑话她问了个傻问题,“曾经有野史记载,他们还长出了四只眼睛,手脚也变成了可以滚动的轮子。怎么可能还是天人的模样?”
好像很有道理,司明月压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问题是,他们好像解释得都很有道理,但真的画得一个比一个惊悚抽象。
好在绮琅已经收拾了所有画像,最后以一句在她看来很敷衍的夸奖做结束,“很好,同学们都画出了心目中的人类,我相信,人类的确就是这些模样。”
原来这只是餐前佐料。真正的历史课,现在才开始,今天的主题,就是人类历史。
在司明月极有限的认知中,上古时期的人族和妖族是互通的,那么人类历史,就应该截止到上古久远的年代;然而这堂课似乎颠覆了她的想象。
绮琅说:“众所周知,我们对人类的历史发展的认知,有一个断代,这个时期是多久?”
有人举手。
“涂山素。”师长点名。
举手的白狐少女大声回答:“一万年!”
“很好,”绮琅让她坐下,点点头,“我们断代了一万年,这是因为天人族的鸿钧长者迁九洲的人类到中洲,又在中洲布下结界,以保存实力最弱的人族。人类经过一万年的发展,重新繁荣起来,直到结界的契约到期。”
她在虚空画出了一张地图,正和昨晚姬肆辛画的一模一样,然后将虚空海之中的中洲高亮显示出来:“结界消失,人族和妖族重新进入磨合期。”
司明月作为旁听的幼崽,对这一段简直如堕云雾。
结界消失了吗?
她不是才拿着九洲杖,到化外来寻求下一段和平吗?
然而绮琅师长的历史仍在演进。
“这一段时期,我们称为‘混乱期’。人类以科技和智慧、妖族以尖牙利爪和灵气的强悍,两族之间爆发了持续上百年的战争,最终以人类的惨败而告终。请问,人类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举手,又是涂山素。
这回绮琅没点她,而是看向了司明月,深棕的眼瞳里有着平和的智慧,“天人族的幼崽,你来回答看看。”
司明月一瞬间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恢复仪态,试探回答:“因为……妖族的实力强大?”
“对,这是最表层的原因。”绮琅微笑,继续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怎么知道啊!我连这段历史都不明白!
她在心里叫喊,但嘴还得跟着脑子分析,“因为妖族的寿命长?”
这回换来了师长略含嗤笑的否定,“寿命长可不一定是好事,正因为脱离了短暂生命的危机感,妖族往往懒散、蛮横,遇事只会动用武力,而不会动脑子。和人类的交锋中,妖族数次吃亏,都输在了这里。”
绮琅点了点自己的头脑。
被人指点说脑子不好,司明月以为,妖们应该会不太开心。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大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嘲讽,甚至有人很赞同地点头。
只有涂山素一个人在不满地嘀咕,“我很聪明的,比他们都聪明。”
之所以司明月听得到,是因为她“嘀咕”的声音几乎和师长绮琅的声音一样大。
……
司明月依旧被众人的目光盯着,绮琅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觉得师长似乎在逼她讲出一个不大光彩的理由:“因为……祸乱自生?”
绮琅笑了起来。
师长一笑,学生们也跟着她笑。然而绮琅很快便止住了笑容,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盯着她,仿佛找到了同类,“祸乱自生,你果然明白。”
她心里一咯噔。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师长敏锐的目光,一下子在这么多异类中,找到了和她心心相印的同类一样。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绮琅是不是人类。
但绮琅的两只狼耳微微动了一下,打消了司明月所有的怀疑。
“智慧是一把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