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气,现下虽已入暑,但却阴雨连绵,若此时强行让患者多出汗,风气虽取了但湿邪仍在,更易导致患者过汗虚脱4,久病难愈。”
“所以远志哥选了麻黄加术汤,白术是祛湿的好东西,麻黄白术通用,既可以去表里之湿气,又不会让患者大汗淋漓5,以温润之法治疗,方可痊愈。”夏言贞恍然大悟,她怎得忘记这岐黄村的气候呢?
“对极对极,贞贞果然聪慧,一点就通。”看着夏言贞亮晶晶的眼睛,远志也忍不住夸奖了她。
他是夏神医捡回来的孤儿,说是学徒但早就当成孙子看待,因此他也是看着夏贞贞长大的,从顽劣不堪不思进取的小妮子变成了聪慧上进的小姑娘,他心里也是实打实地为她开心。
虽然夏言贞现在还是一副瘦瘦小小的黄豆芽的模样,但在远志眼里,那也是玉雪可爱的妹妹,没人比得上。
夏神医见两个孩子都是打心眼里喜欢学医,感到非常欣慰,乐呵呵地说:“行了行了,远志心细且稳重,贞贞虽小但敏而好学,都好都好!贞贞你快去后面跟奶奶一起把麻黄加术汤的药材抓好,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远志,你继续去看诊吧。”
话音刚落,夏言贞便拿着药方一蹦一跳地往后院跑去。
可到了药房她又犯了难,以往在京城,家里药库里的药都是处理完备的,杏仁有干的、去皮尖的、没去皮尖的、磨成粉的,甘草有整株的、切成碎的、炙过的、没炙过的,要什么有什么。但在这里药材都是半处理的的状态,药方里的麻黄要去节、桂枝要去皮、甘草要炙、杏仁要去皮尖,这都得夏言贞自己动手。
那去皮去节的就算了,更要命的是,药方甘草要先用火炙烤,但她夏言贞,锦衣玉食长大的夏大小姐,不会生火啊!
前头病人还在等药,奶奶又在前头给外伤的病人上药包扎,她也不敢去求助别人,万一夏贞贞会生火她不会,那旁人必定会起疑心。思来想去,夏言贞决定自己试试,她努力回忆着奶奶平日里是如何生火的,便拿起打火石和木柴,拼命的搓打,她搓打了几十下,也只见一点火星子,崩到木柴上烙下几个黑点便结束了。
这样不行,木柴似乎不能直接用火石点着,她环顾四周,又从院墙边抱来一些干草,把木柴放在干草上,想着先把干草点燃再燃烧木柴。噌一声,火星子崩到干草上,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成了!小姑娘开心地蹦起来,转身就要去取甘草,可就在转身的瞬间,火舌舔上了她的裙角。
等她发现的时候,裙角都被烧掉一块了,吓得她赶紧甩衣裙,想把火熄灭,这一甩可不得了,火星子正巧甩到堆在一旁的夏枯草上。这可不得了,夏枯草可都是晒干了的,只一点儿火星都能要了命,只见哗啦一下,夏枯草迅速染了起来,那火势接着风蔓延,大有要燃尽一切的气势。
夏言贞当下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打水灭火,只想着用东西把火盖住,扑灭它,于是伸手抄起了旁边的大筲箕扔到燃烧的夏枯草上。筲箕是竹子编的,不一会儿也跟着烧起来,筲箕上海晒着草果,被火一烧甚至散发出了阵阵香气。
“哎哟我的亲娘咧!老头子,远志,快来帮着灭火啊,烧起来了!”夏奶奶终于发现了院子里的情况,忙从前院跑过来,一边大声招呼着夏大夫和远志,一边手脚麻利地抄起井边的水桶狠狠扔进去打水,这一嗓子把夏言贞也喊清醒了,一路小跑到奶奶身边,提起水桶就往火上泼。
夏神医和远志也跑来帮忙,四人合力忙活了半天,才终于把火扑灭。
夏言贞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眼泪在她满是烟灰黑黢黢的脸上洗出两道白色的痕迹,但被她的脏手一抹又变得乱七八糟,活脱脱像一只小花猫。
她一方面是自责,责备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脱离了家里连生火都不会,另一方面是心疼,她和奶奶忙活了这么多天才整理收拾好的草药当下被烧毁了一半。夏大夫看诊收费并不高,一家人也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花了不少钱收的药材就这么毁了,夏言贞除了哭实在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奶奶见她哭的这么伤心,急忙扔下水桶,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打眼就看见被火烧去大半裙摆和手上一块巨大的烫伤。
“贞贞是不是被烫疼了啊?乖,别哭了,快来这边冲冲水。老爷子,快过来帮忙!”
夏神医也急忙跑过来,拿水瓢舀起水便往夏言贞的手上淋去。
夏言贞本来还没在意自己的手上被烫伤,这么一弄疼痛的感觉便蔓延开来,原本还在低声抽泣的她这下彻底放开嗓门嚎啕大哭。
这一哭给院子里另外三个人心疼的不行,远志从尚未被波及到的药草堆里拽出来一株开着花的独活举到夏言贞的眼前,柔声哄道:“贞贞不哭,哥哥给你看小花,这是独活的黄色小花,可不可爱?”
远志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他举着的那一株独活已经蔫儿了,上面的黄色小花只零星几点,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