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我第一次去北黎找江见月。
或许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去聊姜央的事情,又或许我是不忍心她一个人默默的在皇宫中孤寂的死去。
江见月开门的时候面色很不客气,似乎并不想多留我。据说他因为名气太盛,求学剑术的人太多,索性搬到了北黎的城郊。
我想这也十分正常,毕竟我给他引荐的那位裴将军在北黎身居要职,而江见月又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剑术天才。
我来的时候都差点迷路,四周都是山丘和一望无际的草原。然而我却需要乘着一个独木舟划过一条小河,再走一段木桥,曲径通幽才能找到江见月的剑馆。
我都怀疑他是故意不想让我找到。
然而即便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剑馆依然很热闹,很多十二三岁的小弟子在噼里啪啦地拿着木剑对决。
“找我有什么事情?”他眸中似乎带了些不耐烦,“我下午还很忙……”
我纠结了良久,还是开口,“她被抄家了。”
“关我什么事情”,他看上去十分冷漠地倔强,“从我从南国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他吩咐门外的弟子沏壶茶过来,眼神瞥到了别处去,“你不要再说她的事情了,我不想听。”
时隔多年他还是这么的倔强和口是心非,他要是真的不想知道,他给我沏茶做什么。
以他当年能怒摔他们定情美玉的性子,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早就直接找借口让我离开了。
我说,“她是自己抄了自己的家,她父亲通敌叛国的罪证,是她给我,让我参给陛下的。”
江见月没有说话。
“她这些年一直都恨她的爹爹和大夫人害死了她的娘亲,宁愿和他们同归于尽。”我说,
“她爹爹的事情,陛下其实这些年都是知道的,但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是群臣激昂,陛下还是想将事情压下来。”
大概是提到了苏景辰,他的神色又冰冷了下来,“说完了吗?”
“但是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她孤身带着证据上了朝堂,当着所有的大臣的面自请废后,请陛下一定不能放过一切背叛南国的奸细。”
“她自请株连九族,她说,‘臣妾家族的过失,便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国被奸佞荼毒’,说完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匕首,丝毫没有犹豫就刺进自己的胸口自裁。”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见月手里的茶杯碎到了地上,他背着身子,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死了?”
“她运气好,估摸着是第一次刺自己,刺偏了半寸,只是回去就发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我给她把了脉,就算她醒过来,最多也就只能活不到三年了。”
江见月良久都没有说话,他一直背对着我,估计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或许他十分担忧她,又或是觉得一个如此辜负了他的女人获得这样的下场他很畅快。
他一直没有转过头,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推测他的想法。
“我要走了”,我说,“外面山路很滑,我怕走得晚了要摔到。”
这自然是一个借口,我可以瞬间到所有我去过的地方,只是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不想他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地在这里过着忘却世俗的日子。
“你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村子,正在闹瘟疫”,他突然开口说。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里最近的村子也要三四里的地方,从江下了船之后去他这里是一条笔直的路,我为什么要绕那么多路去村子,再来他这里。
他又开口说道,“瘟疫可不是小病,基本上得了的人都要送命。之前你送我引荐信我一直没有找机会谢你,巧的是我手里正好有一个神药,只要吃了,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也能再续命十几年,是很多年前家父在黎国时一个故人为了感激他救命之恩送的。”
“我送你一颗吧,反正我有三颗。”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的瓶子,不由分说地递到了我手里,“你要是快不行的时候就吃上一颗。”
我不相信这么大的瓶子,他爹给他的时候不把三颗装在一个瓶子里,还要分三个瓶子装。更何况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活了一千年了都没怎么耳闻过,怎么可能一送就送三瓶。他肯定只有一颗,但是将唯一的一颗给我,他又觉得很没面子,因为他自然能猜到我知道他是借我的手给姜央。
我突然想到那时候他从太子府中救姜央出来,被追到树林里面,他从马上摔下来,加上正中左胸的致命箭伤,整个人奄奄一息,他自己怎么不吃这个神药。
这么重要的药肯定是随时带在身上,除非他觉得自己受的伤并没有到要致命的地步。
但是他当时摆出来一副伤势过重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在昏倒之前颤抖着问姜央,“你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