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红色油漆写的根,那什么……我也不知道他问我借来干什么。”于根抬眼望了眼赵寒,“你问这干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赵寒瞪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问你借的这艘船?”
“好几个月前吧,好像是四月份,还是三月份。”
“他有说要那条船做什么吗?”
“没说。”于根开口,胡须黑白交杂,零乱邋遢。
“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赵寒站起来,走到了屋子外边儿。
杜羽风也如蒙大赦的跟了出来,夸张地呼了口气,清新的江风一下子就让他神清气爽,屋子里糟糕的酒味真让人犯呕。
赵寒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想要的号码。
“喂,打捞队吗,麻烦来一下,就是在小市仓库附近帮我打捞一下沉船,目标大比较明显,民用渔船,对,船身有个红色油漆写的根。辛苦了,麻烦快点。”
赵寒摁掉了电话,转头看向杜羽风:“看什么,人都看傻了,走吧,去开车,我们去接打捞队。”
“赵队,你真厉害,怎么就想到是沉船做的延时装置!”
“不,我还啥都没说呢,你就一句点破了。”赵寒从小杜手里拿过车钥匙,“我来开吧,看你这兴奋样,果然是年轻人。”
“哎,这还要您说吗,联想到沉船这步才是最难的!”杜羽风小步快跑跟上赵寒的步伐,“赵队,您真厉害,您知道吗,我读书的时候就是你粉丝了,我是香岸市警校的,您学弟。”
“我知道,我看过你简历。”赵寒拉开驾驶座坐了进去,发动了汽车,转头看向小杜,“你小子挺聪明的,等今儿回去就可以转正了,我给你签名,以后跟着我干,我当你师父,愿意不。”
“啊!真的吗?!”杜羽风的两只眼睛好像在放光。
“真的,得了,别这样看着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自然而然也会厉害的。”赵寒失笑,将挎包丢给了他,“留着点心情,等着吧,于晓天这回是肯定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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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的对讲机传出声音:“各部门注意,船上来了!”
工地灯在岸上一闪一闪,起吊机的机械臂像一只巨兽在黑暗中缓缓抬起头颅,水面潮涌,一艘破败的渔船从水中显现。
赵寒抬手,打开了强光手电筒,起吊机下的渔船在水面冲蚀之下,只剩了大半个骨架,幸运的是,船体的铁皮上仍旧可以看见一个醒目的红字。
——根。
赵寒本以为这艘渔船的出现是压垮于晓天的最后一根稻草,谁料结果并非是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刘晓雯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沉默地摇了摇头。
“没有检查到一点DNA?”赵寒讶然,“怎么可能?”
刘晓雯摘掉口罩和手套:“发现了林丽的皮肤组织,但是除了林丽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指纹、毛屑都没有。”
“他肯定要把林丽搬到船上,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皮肤组织?难道是水流把组织都冲走了?”
刘晓雯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赵寒暗骂了一声,一脚踹在了墙壁上:“他奶奶的!这孙子!”
刘晓雯走到她身边,打开楼道的门,转头看他:“抽烟吗,我带了一包,不知道你抽不抽的惯。”
刘晓雯抽的是女士烟,赵寒不喜欢抽这种,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带了。”
天台上,风声谡谡。
赵寒站在刘晓雯身边,点燃了指尖的烟,猩红的火光闪过烟头,然后慢慢攀着烟卷向上,他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吐出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刘晓雯将烟灰在角落里弹了弹,转头望向赵寒,“上面的压力不小吧。”
赵寒呼了口气,望向远处林立的高楼:“不知道,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怕他,我只怕我给不了他们一个交代。”
“林雅丽那边不是说就算找不到真也不要紧?”
“你觉得我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赵寒低头笑了笑,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我是为了陈河那小子。”
刘晓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赵寒突然开口:“晓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没用。”
刘晓雯抿了抿唇,摁灭了自己的烟:“我记得你以前挺风光的,也挺自信的。”
“那是以前。”赵寒指着一个方向道,“那方向就是警校吧,我,你,还有军子,都是一起出来的。”
刘晓雯有些黯然:“是,好多年了。”
“今天我不是和那个小杜一起出去吗,他也是警校出来的,我觉得他真像我年轻时候,聪明又努力,敢想敢做。”赵寒自嘲地笑了笑,“哪像我现在,看起来一个刑警队长威风凛凛,实际上屁都不是一个。”
“我觉得你就是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