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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八倒是被吓了一跳,挠了挠头,有些委屈,“不打。你不想走路,背着走。”

海榴抬头,看到终于爬上坡的万里,正伸着巨大的马头往下望。

又看了看几乎找不到路的山璧,指了指地上。

“趴下。”

阿八趴下,海榴爬上他的背。

无论如何,保留体力,保证活着,是很重要的。

阿八的背比万里的背可平稳的多,被海榴骂了几次之后,他走的越发谨慎,海榴趴的安稳,渐渐竟然竟然犯起了困。

经了一天一夜,她算是死心了,说服阿八放她,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个蠢货其实聪明得很,不仅将她的匕首拿了。海榴头上的一根金钗,也在将阿八戳了一次但分毫未伤后,被海榴气鼓鼓扔了不知道哪里去。连发髻都完全散掉,只用手帕勉强扎了个马尾。

无用之功,不做也罢。

然而终究不死心,海榴就伸手,再次去捏在阿八的脖子上……

颈后骨骼硬实,攥不住,一用力,还将方才刺伤的手掌弄的生了疼。

海榴“唉哟”一声,收回手看。

绢布白白的,其实包扎的时候,就半点儿血丝也无有,也不知为何那么疼。

忽地想起程昱包扎起来的,也是右手。

不知道他疼不疼。

应当是疼的,毕竟是海榴特意为他打造的阴险兵器。

事后,他倒是捡起那根鞭子,让人送了回来。

上面,已经沾染了血,干涸之后,黑乎乎的。海榴生在边城,养在营中,并不怕血,但是看着心烦,就让人收起来了。

若是带着,可能与阿八一搏?

大抵也没什么用。

阿八的皮肤如同熊皮,即便流了血,也对他毫无妨碍。

身如铁石,似不知疼痛的怪物,除非一招致命,其他全无作用。

而且,连激怒他都不能。

可是越是如此,海榴越想试试。

努力将自己贴向前面些,用胳膊拐住阿八的脖子,像一个镰刀一样,使劲去勒。

果不其然,阿八脚下的步伐都未曾有半点儿停滞或纷乱。

海榴又将另外一只胳膊也圈向前面,两只胳膊一起,使足让自己都不由闷哼出声的力气。

这次,阿八的脚步倒是忽然一滞,不过很快,他又继续往山上爬,只是呼吸变得急促。

海榴又坚持了一会,才失力放手。

喘着气儿,眼前正是阿八的耳朵,又奇思妙想:若是一口咬断,能否疼得他乱了阵脚,满地打滚。

她把脑袋侧着向前,琢磨着从哪个方位下口,却发现阿八的脸涨得通红。

海榴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

——想必是方才用力勒,虽没能让他停步,阿八却也憋气难受了。

不过,咬耳朵这种事,她还是下不了口。

早知如此,他在澧水河沐浴的时候,就该监督他多清洗几遍耳朵。

海榴叹气放弃,整个人又放松,趴在阿八背上。

方才使力时不觉得,现在松懈了,胳膊竟然开始发酸,胸前也有些痛。大抵是方才硌的。海榴倒吸口气,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和阿八的背保持一些距离松缓。还是疼,就用胳膊肘在阿八背上砸了几砸。

所有气力都耗尽后,困意再次来袭。海榴重新趴回去,摆成烂泥,闭上眼睛。

等再次醒来,继续拳打脚踢发泄,吃吃喝喝补养。

……

黄昏时,海榴已经身处高高的雪山。

三年前的回京路上,听说往西能看到雪山顶,她弃了马车,打马向西,却不知是否方位不对,并未看到。

如今竟然身在其中,未免有些兴奋,即便是被劫持来的。

海榴从阿八背上溜下来,四下张望,难掩欢喜。

一望无际的雪山,她竟然真的身处其中。踩踩脚下的雪,咯吱吱作响。

用手去摸,冰凉凉,抓在掌心也不化,倒像玉雕的一般,晶莹剔透。

海榴一时忘了自己是被劫持,很是欢乐地玩了会雪。

阿八小声催促了几次,她就跟着走,也不再要阿八背着,在雪地里踩踏跳跃,似活泼小鹿。

西北冬日也会下大雪,虽会寒冷,但对小孩子而言,就是欢庆和玩耍的日子。

但是京城很少下雪。这两三年,海榴只见过一次飘雪,还是一闪而过,落地就化作了雨水,追觅不到半点痕迹。

这山上的雪,像西北大雪满地的时候。

但走在上面,就发现和西北的雪还是不同。

西北冬日下的雪,毕竟是虚浮的,现在脚下的雪,踩于其上,像土地一样踏实。

海榴看看天上,今日倒是好天气,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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