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说得很大声，隔着窗子也能听到。
但是实际上，海榴也听的不是很真切，她耳朵里嗡嗡嗡，然后是震耳之声，“踏平葪京！”
房屋也跟着天旋地转起来，就似真有人马，正铁蹄踏来。
海榴闭上眼睛，眩晕感才好了点。
这般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是否喝过药，也记不清。
实在是被梦缠住了，一层一层裹缠，海榴从一个梦里出来，就又跌进另外一个，不过照旧是睁不开眼睛，能感知梦境大抵是什么境况，却又没法睁眼看清。
等天已经开始微亮时，海榴再次张开眼，这次醒来，人终于清醒了，也没那么眩晕。
她喝了些水，问了时辰，又觉得困，重新躺了下去。
梦境再次裹挟了她。
是她的梦，里面却似乎没有她。
仿佛是夜里，总之比较昏暗，一个身着动物毛皮，极为高大的人，说着海榴听不懂的话。
在他身前，很多人跪在地上，皆是高大威猛，他们齐声喊着：“嘎尼尔！阿咪哒！嘎尼尔……”
之后，海榴来到了大街上，天色明亮，让才从昏暗噩梦里逃脱的海榴，心生愉悦。
街上很多人，走近了，发现他们在看墙上贴的告示。
海榴倒是很容易就挤了进去，就似完全无需空间立足的虚无魂魄。
可惜，站在告示前，海榴才发觉，自己睁不开眼睛。
急死了，拼命努力挣扎，眼皮却如铁打石刻的，完全掀不起来。
继续拼命使力……
“海良隆啊，就是那个威武大将军！他竟然通敌！”
海榴的眼睛终于睁开，她待要细看墙上，却发觉自己在床榻上。
一阵子恍惚后，才完全醒觉，上街只是在做梦。
“将军呢？”
海榴开口就问。
“小姐！”
“小姐醒了！”
一阵子纷乱，海榴挣扎坐起。
沙燕道：“小姐想找将军回来吗？”
沙菊接过话：“小姐，将军……”
她面露为难，让海榴心里一沉。
“将军一早传了讯，说去了幽州，大概要几日后才回来。”
海榴松了口气，脑子里却又轰地炸裂开。
在梦里，似乎有一闪念的场景：
梦里的她说：“爹爹去幽州都五日了，怎么还没回来。”
沙燕递上了水，海榴抿了一口，沙菊又捧过来药碗。
海榴闭上眼睛，扬了扬手，以免被打扰。
定神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这句话前后还有什么关联的梦境。
不过，她记起来，在梦里，总有一张脸，黑卷短发，古铜皮肤，浅琥珀色的眼睛。
是阿八！
不过，梦里的这个人不是哑巴，而且从衣着和行为看，还是个首领或者将军。
很多人跪拜于他。
他引领一队彪悍人马，要攻入京城。
又闭目了半天，将所有能记起的梦努力再回想了一遍，海榴才重新睁开眼。
“将军去幽州了？”
“是，说天没亮就走了。”
“程……”
海榴想问，程昱是否也跟着一起去了。
父亲在军中行事，程昱反倒比她更清楚。
不过，这也是她厌恨程昱的一个原因。
她及时闭了嘴，沙菊却耳灵嘴快，开始回答。
“小姐是问程小将军吗。他还在呢，将军也让人递了话给他。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就让他这几日不用去西山营，护好小姐，等……等他回来。”
沙燕瞪了沙菊好几眼，沙菊才注意到。
沙菊也不是不知道自家主子讨厌程昱，不过她原本是陪着海榴练武的，性子直，从来就不会讨好人，也没学过主仆规矩，即便知道沙燕挤眼睛，是让她闭嘴，还是又低声补充。
“程小将军，昨夜一直侯在院子里，快天亮，才走的。”
海榴现在没多大心思去考虑程昱，“我要更衣。”
“去把阿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