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应召盘旋于空,愤恨地开口:“你不过仗着自己是道虚真人的亲传弟子罢了,在仙门内并未任职,你凭什么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地处置我?”
“你难道就不是越俎代庖吗?”
苏玉说这话时恐怕还忘了,虞洄不仅是道虚真人的亲传弟子,他还是离川万众归心的少君。
被挑衅的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眼皮都未曾翻动一下,虞洄垂眸手上动作矜贵无双,拿起剩余两截搭在施禅臂上的铁链,随手扔在雪地。
施禅灵台算不得清明,但能感觉到少年小心翼翼的呵护。
只瞧见虞洄唇畔含笑,眉目昳丽而和煦,贴心地替她支起一个结界,他笑容荼蘼得像绽开的红山茶,虞洄道:“小师妹,等着看师兄替你出气。”
虞洄从不讲道理,他惯用武力服人。
待他转头的下一刻,杀气毕露如有实质,翠色浓浓的玉笛破空而出,狠戾地击飞那柄碍眼的灵剑,将苏玉掀飞老远,地面被砸出雪痕。
事发突然。
新届弟子惊愕地瞪大了圆鼓鼓的眼,什么?苏玉这个平素为非作歹的“魔头”,就这样轻易地被人处置了?
甚至连一招都未曾接下。
“铮——”灵剑倒插入雪地三尺,寸寸断裂。
玉笛悠扬地嗡鸣一声,在朝主人邀功,它如有灵性重新回到虞洄腰间,少年戏谑道:“就凭我叫虞洄。”
“连本命灵剑都守不住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处置我主峰一脉的亲传弟子?”
虞洄淡淡拂袖:“真当我主峰无人了?”
澎拜的灵力如潮涌,以虞洄为中心向四周荡开,将落下的冰雪搅得粉碎,修为低下的弟子只觉得气血翻涌,一丝腥甜涌上喉头。
原本以苏玉为首的一党弟子便要齐声讨伐虞洄,可少年那句狂傲的“就凭我叫虞洄”,单六个字足以击溃他们的愤恨与妒忌。
“呃……”苏玉哀嚎出声。
这许多年来都被虞洄狠狠压制的窒息感再度席卷,回神时后背已然冷汗涔涔。
对啊,就凭他是虞洄,其余任何人便连在他跟前造次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离川金枝玉叶的少君,自幼拜入扶桑学艺,剑道天赋卓荦不凡,十七岁入元婴境,将一众天才压得喘不过气,永无出头之日——是当之无愧的造化之下第一天才。
也自然有人恨惨了虞洄,这世上所有得天独厚的事都让他一人揽去,卓绝的天赋,傲人的家世,出色的相貌……
哪一样都让人嫉妒得牙痒痒。
虞洄睥睨的视线掠过众人,将施禅打横抱起,雪色长袍垂坠如瀑,他丢下一道死命令:
“苏玉忤逆本君,戕害同门,罚抽骨鞭十记,事后戒律堂如有置喙,尽管派人来忘忧林找本君说理,若本君有失公允,自请抽骨鞭十记。”
众人哗然,却无一人敢置喙。
虞洄以本君自称,提醒众人与他的云泥之别,敢用“忤逆”一词。
他当真狂傲。
临行前,虞洄视线绕过四仰八叉重伤在地的苏玉,冷冷看向那青衣云纹的戒律堂小弟子道:“去通传你们首席来,亲自监刑。”
须臾后,剑鸣破空袭来。
一道御剑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天际,长身玉立,欺霜赛雪,他眉目间仿佛含了半江春水,碧波荡漾下是无尽绵绵的柔情。
公子世无双不过如此。
“不必通传了,青云台闹出这么大动静,各长老都在往这边赶。”
银辉长剑穿云而行,长鱼徴月白长袍被霜风刮得猎猎作响,他信手召回长剑,目光淡然地划过重伤的苏玉,没什么值得惊愕的。
作下此等奸恶之事,若苏玉今日还能直着走出青云台,那倒反而不是虞洄的作风了。
“首席——”
“见过首席——”
弟子们齐声唤道。
来人正是戒律堂首席——长鱼徴。
以苏玉为首的一派弟子愤然起声,最先说话的是那个绯衣弟子:“弟子见过首席,虞师兄此罚未免有失公允,十记抽骨鞭,此罚若执行,只怕会活生生断送苏师兄的仙途啊,还望首席三思!”
“还请首席三思!”
“还请首席三思!”
一人起声众人便跟着附和。
长鱼徴看向虞洄手里抱着的“血人”少女,他眸光狠狠一颤,随即暗沉下去,显然,他未曾料到苏玉会如此阴毒。
他尚未回眸,执剑立于寰宇之下,背影挺拔如松,湛然高洁,长鱼徴一贯清冷温柔的眉眼染上愠怒,呵斥道:
“苏玉对小师妹滥用私刑时,可曾三思?可曾想到抽骨鞭会断了小师妹的仙途?你们一群人以苏玉为首拉帮结派,搞得整个扶桑乌烟瘴气,莫要以为能只手遮天。苏玉如今作下此等阴毒之事,戕害同门,有违道义纲常,剥去戒律堂副首席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