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谦冷冷地瞪着霍华德:“可本王并不记得与霍先生有约要赴。”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是让霍华德进了府,免得让人看见,沾惹一身是非,尤其还是在战时这个紧要的关头上。
待屋里的下人都被赶了出去,屋门紧紧关上时,周瑾谦连表面的冷静都维持不住了,他看着面前的人,眸光里是渗人的狠厉,“霍华德,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眼前,你当真是不怕本王砍了你吗!”
霍华德丝毫不惧,甚至还有些不解:“王爷这么生气做什么?在下好像并没有得罪过王爷吧?”
“你竟还有脸问?”周瑾谦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西越人,“联合北狄发动战事不是你做的?攻占江南四州不是你做的?刺杀我父皇,把本王陷于不忠不孝之地的,难道不是你?”
“是,在下承认,这一切都是在下所为。可王爷不也从中获益良多么?”霍华德一点也不觉得违心,“若非皇帝失踪,战事危急,王爷如何能如此迅速地得到储君之位?又如何能如此轻易地扳倒安王?王爷,您心愿已成,合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当一个亡国之君,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周瑾谦忌惮地盯着霍华德,“你今夜上门找本王,到底是有什么事?”
霍华德微微一笑道:“在下今夜前来,一是恭祝王爷得偿所愿,二是提醒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当初订下的承诺?在下已经替王爷谋得了储君之位,现在也是王爷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吧?”
“当初的承诺?”周瑾谦一哂,“当初你可没说会进攻大安,也没说会攻占江南四州,如今本王被狗反咬了一口,凭什么还要遵守和你的狗屁承诺?”
霍华德:“王爷别生气啊,只要王爷愿意履行诺言,我们西越也不是不可以退兵。”
周瑾谦被霍华德坑过一次,哪还相信他的鬼话,更何况当初的条件实在是低廉:“为了一点乌香,你们竟会舍得退还攻占来的土地?你当本王是傻的?”
“时移世易,在下今夜所求自然也不是当初那点乌香了。”霍华德拿出一封信笺递给周瑾谦,“王爷请看,这是我王所列出的条约,只要王爷点头应允,我军可以立马退兵。”
周瑾谦半信半疑地接过看了一眼,刚看了个开头,就已经怒不可遏,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粉碎朝霍华德身上砸去,咬牙切齿地怒骂道:“我去你妈的!割让虞琼二州,赔偿白银两千万两,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答应如此荒唐无理的条约!”
霍华德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不急不慢地说道:“王爷别急着生气啊,在下希望王爷应允也是为了贵国着想,在下说过我们西越与大安是兄弟之邦,并不想伤及兄弟的性命,这份条约不过是为了谋得一些合理的利益,王爷如果不同意,那我军就会攻破阳州,顺着北阳运河直攻入京城,到时贵国还是会同意与我们和谈,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又何必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呢?”
周瑾谦拍桌而起:“那就等你们有那个本事打入京城再说!我大安不是和你们打不起!”
反正他不能点头应下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否则他就是大安的千古罪人!
霍华德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笑道:“王爷,您该不会以为你真的有的选吧?”
周瑾谦微微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霍华德:“王爷,在下出入您的王府那么多次,您就没察觉丢了什么东西?您的私印可还保存完好?在下只要随便拿出一件信物,将你我二人所谋之事公之于众,您觉得大安的百姓会怎么想?行刺帝王,里通外敌,陷害兄长,这桩桩件件可都是死罪啊。”
周瑾谦终于是明白霍华德从一开始打得是什么主意了,他要得是一个受制于人的储君,一个乖乖听话的皇帝!他居然也有受制于人的一天!
周瑾谦“呵”了一声,轻蔑地看着霍华德,状似不在意地说:“一个外敌所说的话,你觉得我大安百姓会信?”
霍华德却轻易地看破了他那层伪装,他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子,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耐心却又残忍的说道:“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了。一个嫌疑诸多的王爷如何能担得起储君之位,换个人岂不是更能安心,反正没了您,还有四殿下六殿下,您和安王一样,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霍华德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扎进了周瑾谦的心脏,激起他杀意滔天,恨不得此刻就把眼前这人碎尸万段,“霍华德,你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威胁本王,就不怕走不出这座王府吗?”
霍华德笑了一下,根本没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悠悠然道:“王爷大可以杀了我,可杀了我,就没有人替王爷与西越周旋了。再说煽动民心这种事,又不是非在下不可。王爷为了自己的清白之名和一步之遥的至尊之位,还是好好想想吧,五日后,我会带着使者正式拜访贵国的。”
说罢,他站起身,温文尔雅地朝周瑾谦行了一个西越礼,无惧无畏地大步跨出了屋门。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