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了压迫,好像那黑洞洞的炮口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那是我第一次察觉到这些西越人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我们大安总是称其为蛮夷,不屑与西越人为伍,可是,安若……”周珩看着凌安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们发展的太快了,他们几乎每天都会研究出新东西,他们的街上跑的是不用马拉的铁板车,街道两旁是几乎能耸立到天上的高楼,工厂里的机器日夜不停的运转,蒸汽机车的轨道铺满了整个国界,用不了三五天就能从南跑到北,他们甚至还想把钢铁做成的大鸟送上天,而我们大安却还在为通商赚来的那点银子沾沾自喜,不思进取,总有一天,我们会被落下的。”
凌安若到底没有亲眼见过那场面,无法理解周珩灵魂上的战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这几年大安确实从西越赚了不少银子,国库也日渐充盈,拨给军中的装备用度比往年好了不少,朝廷也各地开办了治事斋,集天下匠人之智,说不准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可西越人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啊。”周珩说道,“这几年与西越通商,大安占尽了便宜,西越货却越来越卖不通,每年数以百万的银两都往大安涌,你觉得西越人会继续当这个冤大头吗?”
凌安若哑口无言。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愤怒,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已经不耐烦了。”周珩望着西越的方向说道,“他们就像是一只蛰伏在草野的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跃而出,一口咬断大安的咽喉,我怕大安到时会毫无反手之力。”
春日阳光明媚,可晒得人毫无半分暖意。
凌安若虽不愿去相信,可也知道周珩说的是对的,那些流入大安军中的乌香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若真有朝一日,西越的坚船利炮轰向大安的大门时,也不知就沿海一线的海防能够抵挡几回啊。
凌安若轻轻叹了口气,摸着手上的西越枪也不是滋味,边把火/枪放回盒子里,边安慰似的笑了笑,“所幸现在还未到亡羊补牢的时候,等会儿让陆安把火/枪带去工匠,让他们把图纸给画出来,总能造出个差不多的来。”
“那也不急着现在。”周珩拦了她一下,“我托崔廷越买回二十把,只是关口查的严,剩下的要分批带回来,过几天就能到货,这两把是我特意拿来给你玩的。王爷可赏个脸,给它开个封?”
凌安若瞥了他一眼:“你教我么?”
周珩眉头微微一挑:“行啊,你先拜个师。”
拜师是不可能拜师的,拜堂还差不多。
凌安若虽没玩过火/枪,可摸两把也差不多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何况击发枪没火绳枪那么复杂繁琐,等周珩把上枪步骤说了一遍,凌安若已经无师自通了,气得周珩非说自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当一声枪响响彻抱月河畔时,不远处修补河堤的将士皆是浑身一震,纷纷扔下手里的活过来看个稀奇。
“这西越枪威力够大的啊。”雷雄飞抠了抠树干上被打出的洞眼,“这子弹抠都抠不出来,这要是用到战场上,只穿盔甲怕是不够吧?”
“嗯,”韩远也摸了摸那洞眼,赞同的点点头,“怕是得再加一层钢板才行。”
桑祁啧了一声道:“一套盔甲少说也四五十斤,要是再加上一层钢板,怕是跑都跑不起来。”
凌安若也不禁有些惊叹,她甩了甩被枪托冲击的有些酸麻的手臂,估量着那棵树的距离道:“这枪的射程可够远的,那棵树得有四百米远了吧,比火绳枪的射程多了近一半。”
周珩:“嗯,据说这枪的射程最远能达六百米,你可以试试。”
“就这么干打着玩?”凌安若扛着枪,微偏过脑袋,一脸挑衅的看着周珩,就差把“来比一场”给写在脸上了。
周珩轻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的挑衅,斜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刚会走就想跑,你做什么梦呢。”
这话说的纯属有些拱火了,凌安若三分意气也被他激成了十分,她颇有些不满的瞪着周珩,激将似的叫嚣起来:“你管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都两年没摸过枪了,能比我强出多少?”
“你莫不是……”凌安若凑到他身前,微微眯起眼眸,“怕手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吧?”
周珩气笑了,“故意激我呢是吧?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此话一出口,凌安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四周围上来的将士倒是率先沸腾了起来。
“这么说,王妃是答应和王爷比一场了?”雷雄飞是个粗人,不懂周珩和凌安若之间的百转纠葛,反正在黎州守备军都默认崔氏的小姐是他们的二主子,那叫王妃也没什么不妥。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随手画了两个圈,一个写着“王”,另一个写着“女”字,而后朝周围的人群大声吆喝道:“下注了,下注了嘿!王爷和王妃要比武了!各位看官买定离手啊!”
凌安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