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但最让她烦心的还是周珩。
她是真等不下去了,三催四请了好几回,这人也不回来。
这是怎么个意思?铁了心要和她划清界限了是吧?
抱月河畔的桃花都开了,她今日怎么着也得去崔府把人给绑回来。
可还不等她出府,崔氏的人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急促的叫道:“王爷,不好了,小姐走了!”
凌安若脸色倏地变了,拍案而起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要去哪?”
崔氏的人摇摇头:“这小姐没说,她是跟着跑货的人一块走的,只给少爷留了封信,等少爷发现的时候,姑娘已经到码头了。这会儿估计要上船了!”
“来人!备马!”凌安若也不管周珩这会儿有没有离开黎州,抄起披风就往外头跑。
可等她快马加鞭跑到城北码头时,那里早就没了崔氏的船只。
周珩走了,他把繁华黎州,偌大的王府和仅剩的亲友都留给了凌安若,自己空落落的走了。
凌安若望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努力压抑着泛红的眼眶,咬牙切齿的恨恨骂道:“周珩,你个王八蛋。”
陆安沉默无言的看向江面,他也觉得王爷这事办得真是混账,一声不吭的走了算怎么回事?当缩头乌龟吗?
可到底是自己的主子,陆安骂不出来,他看着凌安若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安慰,就见她扬起马鞭,狠狠一甩,转身跑走了。
陆安没去追,他觉得凌安若这会儿应该也不想有人跟着,在码头站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
忽然,一艘船只靠了岸,那是崔氏从西越回来的商船。
陆安便停了下来,多看了两眼,就见商船上下来了一队西越女子,她们身着西越的长裙,有着棕褐色或金色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引得众人都停下来稀奇的张望。
可最让陆安在意的,不是那些年轻女子,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她不像其他人会因旁人的指点而羞得低下脑袋,此刻也正好奇的四处张望,无意中就对上了陆安的目光。
陆安一怔,他本该有礼的撤开视线,可整个人却像是被那双蓝色的眼瞳给蛊惑了似的,愣是挪不开眼。
陆安从未到过海边,更不要说西越,此刻却透过那双通透的眼眸看见了湛蓝的海水和未知的国度。
女孩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直直的看着也没有生气,她歪头瞧了陆安一会儿,突然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陆安脸颊不自觉的有些发烫,他挪开目光,看向女孩的发顶,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像是没听懂,皱眉看着陆安,正当陆安想算了时,她突然半生涩的说道:“西娅。”
“什么?”陆安一时还没有从那蹩脚的汉话里听出她说的是什么。
女孩费劲的一字一顿重复道:“我叫西娅。”
*
抱月河畔的桃花依旧开得烂漫,只是白日里少了几分夜色中的引诱,美得宜室又宜家,似乎当初那个勾人的劲儿也随着那没心肝的东西一并逃走了。
凌安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到这里来,可似乎除了这里,她又没处可去。
周珩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她,可她却像是什么都不曾拥有。
凌安若心里堵的难受,想大肆发泄一通,可她老成持重久了,想大哭大喊都找不到一个开头,只觉得汹涌的浪潮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胸口,无数次要冲破而出,可又被拦了回去。
那个肯顺着她,让她肆意和矫情的人走了,没人哄着她了。
凌安若默然片刻,在空荡寂寥的桃林里挥起了马鞭,鞭子的破空声响遍抱月河畔,扬起一片花尘。
春日天开始暗得晚了,凌安若在黄昏时回了府,一进门就看见黑子跟门神似的守在大门口。
黑子已经大了,有了成年的体型,一起一坐皆有威风凛凛的架势,看上去颇能唬人。这段时日以来,黑子每天都会在王府门口守着,等周珩回家,今天也是一样,见到凌安若甩了甩尾巴,又探头往她身后看,像是在期待什么。
可它谁也没看见,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凌安若才消下去的难受又翻涌了起来。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捡来的狗都不要了。
她蹲下/身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轻声道:“别等了,你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黑子歪了歪脑袋,喉间不怎么明白的哼唧了一声。
“以后只有我养你了。”凌安若一把抱住黑子,把脸埋在黑子顺滑的毛上,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汲取着黑子身上温暖的力量,哽咽道,“我们都忘了那个没心肝的混账吧。”
黑子默默蹲在原地,任凌安若抱着,它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像是明白了什么,侧过头轻轻蹭着凌安若,温柔的安抚着。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