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周珩心烦意乱的坐在王府大门旁的小院子里,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可不管他看几次,都没有看见朝思夜想的人。
“是在等王爷吗?”崔廷越见周珩无心商议正事,也放下手中的账本,也往门口看去,“王爷去剿匪应当是没有这么快的。”
周珩没打过仗,不清楚打个山匪要几天,他只知道凌安若说五天,那应该就是五天,可如今这人却自己食言了。
“是她自己说五天就回来的。”周珩颇有些怨念,烦躁的揉搓着黑子的狗头,把黑子惹得也很烦,哼哼唧唧的闹脾气,甩着脑袋要跑。
崔廷越随手拿过桌上的一块糕点哄黑子,看周珩那牵肠挂肚的样,宽慰道:“说不准人已经回来了,只是还在路上,晚点可能就回府了。”
周珩没说话,他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跳得人心烦意乱,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眼见未时都过了,自鸣钟也敲了一声,可人还是没有回来。周珩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朝李管家喊道:“李叔!给我备马,我去苍阑山看看!”
“哎呦,这可不行。”李叔忙跑过来劝道,“那山里头乱着呢,姑娘就这么跑出去,出了事可怎么办?”
“是啊。”崔廷越也不赞同的看着他,“若是顺利,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你去了怕是会错过。若是不顺,你去了也是给人添麻烦,倒不如在府里等着。”
周珩哪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没来由得心慌,总觉得自己若是不亲眼去看看就不踏实。
可左右都没有人同意,周珩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毫无预兆的兜头砸来,天地都撞成了一团杂乱的重影,周珩不受控制的趔趄了两步,一手撑在椅子上勉强不让自己跪在地上。
“呀,姑娘这是怎么了!”
李叔三两步的跑了过来,想要搀扶周珩,被周珩摆了下手婉拒了,“我没事,就是突然头晕的厉害,可能是因为午膳没怎么用。”
李叔看着周珩突然苍白的脸色,着急的不行,“那姑娘快坐着,老奴去给姑娘端碗鸡汤过来。”
周珩胡乱的摆了下手,他想说不用了,可这会儿他难受说不出话来,那阵眩晕并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他渐渐看不清,也听不见,仿佛周身一下子都空了,只要他一脚踩空就掉进黑暗里。
周珩死死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想把自己撑到椅子上缓一缓,可当一阵尖锐的刺痛袭上心口的时候,终是一脚失空的跪了下去。
“安若,你怎么了!”崔廷越离周珩最近,他在周珩倒下去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周珩,把人安置在椅子上。
“安若,醒醒!”崔廷越掐着周珩的人中,试图把人唤醒,可周珩早在那阵刺痛里晕了过去。
崔廷越当机立断的朝李管家吩咐道:“李叔,快去找大夫!”
*
凌安若感觉自己在半空中走了好远的路,她看不清前路通向何处,只知道磕磕绊绊的往前走,忽然她脚下一空,蓦地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回了地上,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抽动了一下,惊吓似的突然睁开双眼。
她轻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望着床帐,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良久,凌安若的神魂才归了位,她慢慢撑坐起身来,朝四周看了看,轻罗幔帐,绣金屏风,这显然不是匪寨,而是宣王府菡萏苑的厢房。
奇怪,我怎么回来了?
凌安若愣愣的盯着那屏风半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纤细修长,略带薄茧,不像周珩的那般骨节分明。
我这是变回来了?
凌安若蹙眉看着,有些不懂怎么被炸了一回连魂魄都能给炸飞。既然她回来了,那周珩呢?周珩在哪?
这个念头伸起的瞬间,凌安若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战栗与恐惧争先恐后的从后脊背上蹿了出来,让人止不住的轻颤。
凌安若坐不住了,她猛然掀开被子,慌里慌张的套上鞋子就推开门往外跑,惊得一直候在门口的侍女急忙拿着氅衣在后头追。
“来人!备马!”凌安若大声喊着,边朝王府的大门跑去,却被李叔和崔廷越一把拦下。
“姑娘,这天还凉着,怎么也不披件氅衣再出来。”李叔急得抢过丫环手里的大氅给凌安若披上,“您还病着,万一再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凌安若心急如焚,偏偏又被一群人堵着,急得直跳脚,“李叔,您别挡着我啊,快给我备马,我要去苍阑山!”
“胡闹!”崔廷越难得放了脸色,“病没好清楚乱跑什么,中途要是再昏了怎么办?”
“姑娘是不是放心不下王爷?”李叔善解人意的宽慰道,“姑娘放心,王爷让人带了话回来,说五殿下中了箭伤,要停留个两天再回来。姑娘再安心等两天,两天后王爷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