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盎还要说话,肖铎不耐烦道:“行了,帝姬压根没把你放心上,长长记性。”
“我也是在帮您的忙啊,您不是喜欢帝姬,帝姬一听,我们从您这儿知道帝姬的想法,肯定觉着掌印关心她,说不定就原谅掌印,不生掌印的气了——”
“谁说我喜欢她!”
曹春盎和佘七郎都被肖铎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肖铎也自觉反应过激,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又见两人还伫立在原地,皱起眉头,没好气道:“还站着干嘛?!”
两人连忙告退,曹春盎边走还边压低嗓门数落佘七郎:“刚刚还和你说长了张嘴也不用说话……多说多错知不知道,你看看,现在又招惹了帝姬又得罪了干爹,你现在就是两头不是人!”
“我是人啊……”佘七郎莫名其妙,紧紧跟着曹春盎,“不是,曹春盎,你什么意思……”
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肖铎垂下眼眸,羽翼般的睫毛颤了颤,转身挪开书架几寸,熟练地从墙上取下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副卷轴,从外观上看去,七八成新,纸的材质是这一二年的,大抵是被主人来来回回地放进拿出的看,才显得磨损了些。
肖铎熟稔打开,画卷上是一位十四五岁的窈窕少女,正冲他甜甜笑着。看着看着,肖铎面上也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其实这画并不是肖铎对着慕容时慢画的,是他想象的。
自从五六年前帝姬一怒之下和他断绝来往,他就再也没有看见慕容时慢这样笑过。
其实肖铎服侍慕容时慢那几年,她是有露出过这样纯真,无忧无虑,放松的笑容的。
肖铎当时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慕容时慢,只对他一人展露出的真实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姬,不用恪守宫中的那些繁琐的规矩,好像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家再普通不过的女儿,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喜好憎恶,而不是连那些所谓的不守规矩又是不曾真正逾越的任性都是演的,连所谓的孤僻都是被逼的。
是的,他看得出来,慕容时慢,她在演戏。
她演的很好,几乎没有破绽。可是肖铎自从看到慕容时慢无忧无虑的样子,和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心事,冲他灿烂一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能把那个慕容时慢找回来呢?
慕容时慢真的在荣王那儿待了一天,一句话也不和荣王说。
可怜这荣王殿下,一抬头看见心心念念的媏媏姑母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黏在慕容时慢身边,小心翼翼地想去勾慕容时慢的手指头,又终究没那个胆量,在慕容时慢身边,媏媏姑母长,媏媏姑母短,又是扇风又是奉茶,末了还问了一句:“媏媏姑母看书看的久了,必定累了,儿臣给媏媏姑母揉一揉肩头可好?”
慕容时慢只轻轻对着荣王方向弹了弹手,意思是一边去。
“媏媏姑母来看我,又不理我……那姑母还找我做甚?”
慕容时慢终于转头看他:“躲清闲啊,省的有人又请我去这去那,一个个回绝多累啊,到你这儿来,人家一听,就不找我了。”
荣王不高兴地撅起嘴巴,看上去委屈极了。
慕容时慢叹了口气,给夏青使了个眼色,夏青会意,从袖中取了一块糖递给荣王。
荣王果真高兴了,一边接过一边喜笑颜开:“谢谢媏媏姑母!”
慕容时慢和邵贵妃母子用过了晚膳,就决定打道回府回去休息了,谁知一踏出宫门,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肖铎。
肖铎服侍的那几年,慕容时慢还算愿意出宫门,时不时去别的宫里转转。不管是午时出来,还是夜半离开,都能看见肖铎在宫门不远处静静等着她。
慕容时慢心里有些不自在,说不清的什么情绪,打算装作没看见。结果即将和肖铎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肖铎伸出手臂拦住了她。她狐疑地看向肖铎,肖铎不说话,转身将手臂曲了起来,示意慕容时慢将手搭上去。
慕容时慢半天没动,肖铎不由分说,一把拉过慕容时慢的小手,被动放了上去。
“帝姬,夜深了,奴才扶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