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茶肆品茗。”
“品茗这种事用得着去街坊。”
“奴才带帝姬去的地方,帝姬会喜欢的。”
慕容时慢不再搭理他,随手拿起一本诗集自己看着。
发生了之前那样的事,慕容时慢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蔑视肖铎,反而有些心虛,好像真的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到了茶肆门口,肖铎先行下车,将手递给慕容时慢,眼底闪着不易察觉的仰慕。
慕容时慢微微一愣,还是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刚搭上去,肖铎就紧紧抓住了她。
“欸,你……”
“这木阶子不比宫里台阶,帝姬不常走动,走不惯这木台阶,需得小心才是。”
慕容时慢一下台阶,就想抽回自己的手。第一下没抽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肖铎,第二下用力一缩,抽回来了。对上肖铎似是奉承的微笑。
茶肆主人见了肖铎脸色大变,连忙点头哈腰招呼着他们上了二楼入座,不到一刻钟,茶点上的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帝姬请。”
慕容时慢不缓不慢地呷了口茶,轻轻咂了咂嘴,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又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突然想起——
肖铎笑笑,放下茶杯:“帝姬想起来了?”
肖铎还在兰陵宫当差时,有次出宫办事,给慕容时慢买了包糕点,不料慕容时慢很喜欢吃,隔三差五就让他去买。但自从肖铎走了,慕容时慢就再也没吃过了。
“……你这是何意。”慕容时慢微微蹙眉。
“帝姬是不是会错意了,奴才只是记着帝姬喜食这问茶肆的糕点,难得帝姬出宫一趟,特意带您来吃。”
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很有默契地不再去提当年的事。提了便是自找没趣,自讨苦吃。
当时虽喜怒无常但并不跋扈的崇沅帝姬闹成那个样子,直接撕破脸皮,丝毫不顾及从前情分,皇城的人都知道帝姬是被气坏了。
肖铎还记得当时慕容时慢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流露出了猝不及防,慌乱和震惊。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腹竟然把自己利用了,自己还傻傻的,那么信任他。慕容时慢在心底嘲笑自己,讽刺自己,是不是没有依靠太久了,连一个太监都能把自己骗了。原来那一身武艺,并不是为保护她而学,而是为了日后的通天大道。
肖铎进昭定司后,很快助元贞皇帝查清镇江贪官一案,成为昭定司掌印。
慕容时慢听说之后,懒懒地抚着怀里的猫,应都不应,夏青便默默地退下了。
夏青看着她从镇定自若,波澜不惊,渐渐变得有活力,有期待,又变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颓废样。
慕容时慢心底泛起苦涩的感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吃完茶点天渐渐暗了下来,他们离开茶肆时,街上的人开始多了。
热闹的街市,慕容时慢对花灯猜谜不感兴趣,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走着,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上元节,和爹爹娘亲在西蜀,一家三口手牵手地玩儿,其乐融融。她总喜欢叫爹爹抱她,好让她看到更远的地方。娘亲手上拿着她喜欢吃的零嘴儿。一起猜灯谜拿礼物,一起放河灯许愿,一起看孔明灯升起……
长大些后,爹爹去世了。慕容时慢也过了闹着要爹爹抱的年纪,和娘亲手挽手在街上走,看着小孩子大喊大叫跑来跑去,听着各种吆喝声,母女俩开开心心地说些体己话,日子平常温馨……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看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她没有了可以闹着要抱的人,没有了逗她开心的人,也没有可以拿着零嘴喂她,和她说知心话的人。
老天爷,你可以说我十恶不赦,但是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这就是你有事于营的世道。
肖铎看出慕容时慢兴致不高,也不说话,默默地在她右前方一步的位置走着,替她开路,不让旁人碰着她。
“……回宫吧。”
“帝姬,街市才刚开放,您就回宫,奴才可不好交代啊。”肖铎似笑非笑,“这样吧,奴才带您去的一个地方。你们几个,就在这儿候着。”
说完,一把拉住慕容时慢的手,就往旁边走。
“肖铎,肖铎!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放开!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夏青看着慕容时慢边挣扎边不得不跟着肖铎渐渐走远,又无奈又好笑。
肖铎一口气把慕容时慢拉到了无人的一处小道,连着河流,上面满是河灯。
“干什么!我告诉你——”
“帝姬在此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回。帝姬千万别乱走,您人生地不熟的,人这么多,走丢了奴才是找不着您的。”
不等慕容时慢回答,肖铎又返身进了人流之中。回来时无视了慕容时慢给他摆的脸色,捧着河灯,自顾自地说:“帝姬,许个愿。”
“不许。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