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轻轻包裹着。
她遇到了许多人:明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还把自己捡回去养的提夫林姐弟;发现自己在跟踪,却没有攻击,反而提供了宝贵学习机会的结社德鲁伊;林地外森林里指正出自己变形能力不足,并加以指导的德鲁伊前辈等等……这些人使她尚在萌芽的幼苗破土而出,挣扎着在这片土地上生了根。
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瑞秋把鹦鹉螺上的遭遇以及遇到临时队友的经过都记录了下来,被夺心魔抓走前,她在这个世界挣扎了15年,是的,她并没有15年前的记忆,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也并不在乎身边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瑞秋很庆幸这种不在意,这让她多了一些伪装自己的时间。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对身体的不习惯与对周围的陌生感是切实的,她的思维就像被强行塞进了另一个躯壳里,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觉得非常陌生,于是她伪装成了一个哑巴,藏进了鱼龙混杂的难民群体里。
她听不懂周围人说的语言,对他人情绪却异常敏感,她能清楚感受到周围人里,哪些目光是带着恶意的,她当时的身体年龄只有十岁出头,混乱的大环境下,落单的个体是最容易被盯上的,所以她尽量跟在看起来同龄的孩子身后讨生活,或者与感知出来面善的长辈打交道。
直到无意中救了一个提夫林小男孩,她遇到了毫无保留地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姐弟俩。
三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时的她还不叫“瑞秋”,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只在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bao、ying”她原本熟悉的文字在这里不存在似的,所以究竟是哪两个字呢?“保颖”、“宝盈”还是“报应”?她不明白。
就在姐弟俩为她想了很多名字,等她选择的那天,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天不亮她就出门去了,和往常一样推着自制的小推车,去卖野菜饼。这种饼在当地里很受欢迎,那是由一种生长在森林岩壁上的野菜制作而成的,味道很鲜美。但林中常有野兽出没,攀爬岩壁也有坠落的风险,所以并没有太多人为了食欲去冒险。
当时的瑞秋正好是采摘这类野菜的好手之一,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加上年龄尚小骨头轻,攀爬岩壁很灵活。
姐弟俩阻止了很多次,但瑞秋还是会偷溜去采摘,与其让瑞秋偷溜出去,还不如提前做好采摘准备。姐弟俩从此不再阻挠,每当瑞秋大丰收后,她们便合作制作出野菜饼,三人依靠这个营生获得了一些存款,计划着到大城市租一间铺子开一家点心店。
然而这小小梦想在那天回来时破灭了,因为她发现了姐弟的尸体,他们就躺在三人逐渐修补完善的小木屋中央,破旧但一贯整齐的家具倒了一地,小物件都被拿走了,只留了一堆沉重的书籍,那是她和姐弟俩捡回来的,多数是她在看,提夫林姐姐是爱唠叨的性格,很喜欢督促瑞秋和弟弟收拾这些书以及他们的小家具,哪怕这些东西再破旧。
但现在它们像是一堆垃圾一样,被随意地丢弃了,包括姐弟俩的尸体……破破烂烂的堆叠在了冷肃的小木屋里。
瑞秋觉得自己应该是失聪了,也似乎真成了哑巴,推车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赚来的金币也散落在地,但她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机械地走进去开始检查尸体,是的,她当时只想到这个,也庆幸自己检查了。
她发现了姐弟俩受的伤至少是两波人干的,大伤是姐姐脖颈到锁骨处□□脆利落划过的刀伤,像是本来想割喉,但被一直锻炼的姐姐挣脱了。那个伤口实在太大了,估计流血过多脱了力,真正死因是脊椎处被人砍断了,就像是躺在地板上被踩住脊背后砍断的。
弟弟身上摔倒的擦伤非常多,致命伤在腹部,刺的人明显是生手,从撕裂口的程度看,那把刀捅进去过至少3次,瑞秋可以推断那个想要割喉的人和后面那波人不是一起的,因为手法很不一样。而砍断姐姐脊椎的手法更像捅死弟弟后,有人用斧头给姐姐补了刀……
“嘿,德鲁伊女士,你又走神了。”
瑞秋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掌,还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有意思的是,那双明明需要长期练习巧手技能的手,很光滑,光滑到几乎看不出练习时磨出来的茧子。
阿斯代伦见瑞秋回神了,把解开的第二个机关还给了她:“确实有一些影响,主要体现在思维上,反应能力有滞后,能再给我一个吗?要难度高的。”
“不好意思。”瑞秋先是为自己的走神诚恳道歉,因为不知道精灵在旁边等待了多久,她思索着拿出了近期完工的那个,递给了精灵:“难度高算不上,对游荡者先生来说可能只是练手的程度。”
精灵也不接腔,轻哼了一声,拿到后先是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开始捣鼓起来。
瑞秋也站起身,给其他临时队友们分发神莓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