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斗兽,其实就是兽食人。
没修为的魔奴与魔兽相斗,不论最后哪边胜了,最终都会被喂了凶兽,而凶兽,则是金钱庄里豢养的一头最凶猛的魔兽,常年喂兽药以激发凶性。
眼下斗兽已过去三场,隗少宁身体里的弑杀血性还没消停,魔眼还是红的。
“继续!”
几名魔奴与魔兽被补上场,场上兽嚎与惨叫继续,隗少宁的红眼倒映着同样鲜红的血液,体内沸腾的血液渐渐停息。
四周仆从站得远,一声不吭,谁也不敢触怒此时的隗少宁。
“主子。”而管家却不能放着要紧事不吱声,壮着胆子上前来,禀告隗少宁,“有客来访”。
隗少宁摆手,管家便让一直等候在外的人进来,来人是一层主事蔺平手下的一员大将,一层销金美人窝三成权利的掌权者。
“见过隗主事。”来人鞠身抱拳。
隗少宁目光分毫未偏向来人,仍旧落在前方血腥的斗兽场上:“听说,吴大人此行,是想在我三层谋个差事?”
吴崇拱手道:“求隗主子赐在下一个容身之地。”
隗少宁道:“吴大人盘踞一层多年,在一层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如今倒要向我这没什么营生的三层讨要一个位置了?”
吴崇道:“隗主子谦虚,现如今金阙台生意蒸蒸日上,我等几层还都沾了您三层的光呢。”
隗少宁端起一旁案几上的金盏玉露浅饮:“本主事还未点头,吴大人怎先喊起了主子,吴大人这是将你现任主子蔺平置身何地啊?”
吴崇道:“总归是早晚的事,隗主子才能无双,一、二、四层有目共睹,别说金阙台今时的辉光现已无人能及,怕是来日的黑市……只要是隗主子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奉隗主为主,是吴崇的荣幸。”
“黑市?本主事想要的?”隗少宁端着琉璃金盏,目光轻飘飘飘向吴崇,下一刻指腹一挑,金盏落地,清脆碎了一地,“吴大人这是想造反哪。”
碎瓷声惊得吴崇身子一紧,这人喜怒不定,他一时之间无法确定隗少宁的意思,但隗少宁终日与东夜的争吵已众所周知,东夜也向来对这人予取予求,东夜放手给他黑市,怕也是早晚之事。
吴崇决定赌一把:“明主顺势而为,不算谋逆。”
瞬时,四周气息陡然冷下去,隗少宁冷冷开口:“丢上去。”
丢?
待到吴崇反应过来,金钱庄中许多高手护卫已然近前,顷刻间拿下了他,以锁链缚身,将他丢进了斗兽场。
数头猛兽跺着巨足向他而来。
“隗少宁!”吴崇气得破口大骂,“疯子!疯子!老子看中你的才能与野心,才背主前来跟随,与你一同谋事,倒没想疯子就是疯子,不可以同类而语!”
隗少宁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背主弃义的肮脏玩意儿,你以为本少爷看得上你?若是蔺平亲自来,本少爷或许还会睁睁眼,你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敢和本少爷惦记同一样东西?”
“杀!”隗少宁红眼一瞬幽浓,手下人默不作声开凶兽笼,几斗兽药灌喂下去,发狂的凶兽被赶进斗兽场。
一时间响起数道悚然的嚼骨声,没多久,吴崇一个大活人,被嚼得人形都没了,场外跟随他而来的属下们,吓得连滚带爬往外逃。
隗少宁闭眼听着,浑身舒畅。
管家示意人拦住他们。
隗少宁摆手道不必。
管家思量后道:“主子,这几人多是吴崇的心腹,眼下吴崇惨死在金钱庄,回头传回一层必会多生事端。主子您看,不如属下改日携礼去一层走一遭,与蔺主事道一道吴崇私底下背着他做的那些事,便当金阙台卖他一层一个人情,也省去日后许多麻烦。”
隗少宁睁眼,眼中血色已然平静不少:“蔺平虽没主见,但不傻,吴崇是个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他一层被那几人分揽大权多年,是他没用,这几人只知内斗不知进取,任金阙台外商分了他们一层的羹,也是他们活该。眼下吴崇一死,鼎足之势已破,若蔺平是个聪明的,他可借此势收复一层,若他蠢笨,这一层主事不若换人来当。”
一、二、四层,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黑市是东夜的,掌权人是东夜,但将黑市划分上下四层,分置层主,一路扶持至今的,一直是他们未曾看得起的隗少宁。
隗少宁既说到这个份上,管家也都明白了,不再置喙。
小斗兽场逐渐安静下来,场上已没有活人,只剩兽与兽相斗,斗完结束,残碎兽尸躺了一地,唯喂了兽药的凶兽屹立不倒,眼中凶性不减,显然药力还未退。
金钱庄魔人们以锁链困缚凶兽,清理场中碎尸残骸丢去囤尸地。隗少宁起身,准备离开了,魔人们拉动锁链,将凶兽赶回兽笼。
倒没想刚出斗兽场结界的那刻,凶兽猛然暴动,咬死了掌控锁链几名魔人,突然袭击场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