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雪披着男子的外衫,捏着门边斜斜得靠着,细细得喘着气,瞪着眼去看门外的动静,斑驳的光影从屋外斜照到她半边脸上,晦涩不明,眼底却跳动着兴奋的火光。
她听见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赵鹤清甩了手,赤霄剑便飞了过来到他手里,裹着银色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弧,右脚掌往后猛地一蹬,腾力而起,刀风凌厉,发出破竹般的响声,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巨大刀状剑气不断向蝶妖延伸,终于在碰到时闪烁了日华般的亮光,顷刻间又消失不见。
赵知雪向地上看去,只剩巴掌大的一块蓝色液体,蝶妖早已荡然无存。
“这是蝶妖的血迹”
赵鹤清慢步踏进屋,站近了烛火,低头掏出帕子慢慢擦拭着剑身,回答了她在心中的疑惑。
“蝶妖身上有高级别的法器,可助它传送至妖界,但受我重伤,估计也很长一段时日不会再出现了”
“表妹若是想自保而修仙的话,”男子将剑插回了剑鞘,却不抬头,淡淡道。
“未免草率了些”
“表哥又怎敢保证蝶妖不会再来呢。”
“它是妖,再受怎样的重伤,也不是我一介凡人能抵抗的......如若还有其他的妖呢?若它要复仇报复我呢.....表哥敢承诺每次都会像这样救我吗?”
“这便是表哥说的保护吗..?”
赵知雪捏紧身上的外袍,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冲了些,睫羽颤了颤,又轻声了些说道。
“我很害怕,表哥。”
“......”
男子垂了眸,俯首看去。
少女抓着他的外衫,指尖被压出了柔软的形状,似被涂成了胭红色,鼻尖也是。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少女睁大了眼,看向他,眼间似乎随时要升起些雾气,像是远山上腾起的云烟,马上就要顺着她红红的眼尾,凝成具象,落下来,碎成冰花。
他突然想起了那朵刚刚开门时掉落在身上湿凉的腊梅花。
赵鹤清不自禁抬起了手,却又转了肩。抓起了剑柄。
“表妹先回去吧,此事.....还需同伯父伯母商议”,
男子转了身,似乎不愿再多交谈。
“那表哥有想好如何回应父亲母亲了吗,退婚的事....只怕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得罢”
“如若我说有一个两全的法子呢”
少女低头沉吟道,“不过是表哥一句话的事罢了,表哥不想听听么?”
赵知雪向后退了半步,半垂着眼,眉眼间因方才惊悚而鲜少露出的生动似晚间潮水涨落般迅速褪去,又好像只剩下了那副银山皑雪的冷淡和漠然来。
她话里也带着点冷淡,
“明日一早,表哥便可和我一起去父母跟前去,只需同我演一场戏,不用表哥费神,到时只需应我一声便好。”
“若到了宗门后,表哥只需随便为我安排一住处。其他无需表哥再烦心。”
少女抬起眼眸,好像隔着雾与海,虚虚遥遥得望着他。
赵鹤清突然感到有些烦闷,唇瓣动了动,等了半响,只添了一句。
“赵某之前许诺的要求依旧作数”
却于少女要抬脚离开的一刻沉声道。
“表妹”,
赵鹤清立于烛火旁,火光笼起了一片亮色,一晃一晃,映在男子的脸上,照出一双平和的眼。
“天黑夜凉,就披着外衫回去罢”
黑夜就像一只独眼的巨大野兽,匍匐在天地之间,将云与星吞噬全尽。
虽然经历了这一系列风波,但事情发生的早,回到屋内时的时辰竟不算晚。
棠儿在屋里坐着,一搭一搭得给炉子扇着火。
赵知雪回来的步子轻,一时没惊动棠儿,直到她走到跟前才猛地立起身,忙手忙脚得帮小姐褪了衣服。
方才遇到蝶妖的事,赵鹤清在她离开后便吩咐了下人告诉了赵父赵母。二人在前厅招呼着客人一时抽不开身,本来想着赶过来,在听到女儿无事后便放下了心。
赵鹤清是大宗门的弟子,必不会让雪儿受委屈,两人便就吩咐了棠儿服侍雪儿早点休息,不必再回到宴席了。
棠儿一一说了清楚告诉了自家小姐,又叫外面的丫鬟提上刚烧的热水,倒进准备好的浴桶里。上面铺了下午刚摘的花瓣,都被用清水洗净了淋干了水。又弯腰拾起小姐刚褪的外衫,要拿到外头交给下人洗。
结果刚搭到臂上,就瞪着了眼。
“小姐,这怎么是男子外衫?”
棠儿要急得跳脚。
赵知雪却没吭声,从案上拿走了扇子,对着炉子快扇了几下,果不一会就冒起了火。又从棠儿的臂弯处抽出了衣服,一把丢入火中。
不过一会,衣服便被烧的连灰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