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晓兰是被窗外的鸟叫声给叫醒的,入眼是排列整齐的顶椽,熟悉又陌生。
厨房里飘出的不同于现代做饭时的烟火气,让那种陌生感慢慢消失,意识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在这个时代重新醒过来,已经将近月余!
谈晓兰前世自小就体弱,父母又离异,好在从来不缺钱,可惜自己的身体底子太差,就算好医好药的养着,还是在成年之前闭上了眼。
没想到还有再睁眼的机会,到了这个前世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盛朝,成了一个乡村秀才家的十四岁闺女。
这样的出身,在封建社会算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身份。有着这样的身份,其实在乡村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谈晓兰是父亲谈思立青梅竹马的原配所生,平日里得到了父亲大部分的父爱和关注,也在父亲出门遭遇水患失去音信后,内心更加的担心焦虑,最后一病不起。
谈晓兰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为她准备后事了。
刚清醒的那段时间,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脑子里全部都是前世今生记忆的冲撞。
那种大脑被撕裂揉搓的感觉,有好几次如果不是想继续活着的想法一直支撑着她,说不定就放弃了。
现在回头再想,当初那种撕裂揉搓的感觉,应该是灵魂在融合吧。
因为清醒后的谈晓兰,觉得自己不但是现代病逝的谈晓兰,也是焦虑父亲的安危而病倒的谈晓兰。
……
院子里的动静开始多了,谈晓兰又缓了一会,穿好衣服,在屋里走动了两圈,彻底唤醒大病初愈的身体,这才打开门,呼吸了两口秋日清爽的空气。
现在身体虽有起色,她却不敢过多贪恋清爽,只换了几口气,就又退回到屋里。
谈思立的继室何氏,一直留意着西耳房的动静,见谈晓兰起来了,让两个要去学堂的儿子赶紧吃饭,自己端了兑好的温水,给谈晓兰送到屋里。
谈晓兰对明显消瘦的何氏无奈道:“昨日不是说好我自己弄这些么,您怎么又给端过来了!”
何氏把脸盆放在盆架上:“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外面这会还凉,万一再受了寒可怎么办呀!还不如我端过来的放心。”
何氏这么说,谈晓兰也不再提,只说:“那待会别端饭了,我等日头出来了,和奶奶一起吃。”
这次何氏没反对,只嘱咐她别出去太早,然后就又去忙了。
谈晓兰梳洗好,真就等外面的气温升高了,这才出了房门。
难得现在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必须好好在意着,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祖母萧氏也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孙女比前几天好了不少的气色,愁闷的面上也有了丝笑模样。
早上的饭菜简单,熬的清香米粥,还有香软的馒头,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然后就是每人一个鸡蛋。
谈晓兰先给祖母剥了鸡蛋,萧氏却道:“我没胃口,你吃吧。”
谈晓兰没听,直接把鸡蛋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说:“您看看您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吃饭,小心身体受不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得老太太吃了个鸡蛋,喝了一碗粥。
父亲没了音信,祖母每日心情抑郁食不知味,继母神情恍惚精神不济,下面的弟弟妹妹也都惶恐不安,家里一直充斥着一种悲伤消极的颓废感。
之前谈晓兰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保命上面,现在身体平稳恢复,她决定开始整顿家里的气象。
见祖母用过饭后就准备回屋,谈晓兰赶紧叫住她:“奶奶,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萧氏顿住了脚步,问:“什么事?”
谈晓兰把人搀到石榴树下的椅子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仔细的看着老太太的神色,轻声道:“咱们家后院宽敞,您觉得再抓几十只小鸡来养怎么样?”
现在家里养的十来只鸡,是为了自家吃鸡蛋的,谈晓兰提出来再养小鸡,是为了以后能卖鸡蛋。
之所以那么小心的提出来,是因为谈家在上洋镇曾经也是数得上的人家,要不然也不能几代人都读书,还供养了一个秀才出来。
自家祖父少年时期就丧父,为了保住家业拼了命的想考个功名回来,只可惜在读书上少了几分天赋,好在结识了几个不错的同窗,那些觊觎自家产业的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终于盼得父亲在读书上有天赋了,老爷子又是个没福的,父亲刚中了秀才他就撒手西去了。
父子俩连年的读书花费,哪怕父亲没考中,在家里还有成年男丁支撑的情况下,剩下的家业也不用担心别人惦记了。
家业不兴,父亲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就在县里的商行里做了账房。
老太太出身好,嫁的好,祖父去世时家里虽没了大部分的产业,父亲的秀才功名却比大笔的产业还要荣耀,更何况父亲没有继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