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羽这时回来了,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陆昭眸光瞬间冷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岳父岳母,小婿陆昭,前来迎娶,顾冉冉。”
“顾冉冉”三个字是特意咬重了说的,他面色冷峻,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顾炎托起新娘的手,伸向陆昭,口中还振振有词:“陆昭贤婿,冉冉素来娇气,偶尔刁蛮,还请平日多担待些。”
“娇气?刁蛮?我倒是不觉得,她分明乖巧的很!”陆昭语气严肃,睨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手,眼神满是鄙夷。
“顾二小姐的右手小指,有颗小痣,而位,可知道?”陆昭斜眼冷冷地看向顾炎与王氏,两人明显一愣。
“这……”顾炎哑然,额间冒出丝丝冷汗,他自是不知,顾冉冉自从回来,他也没见过几面。
这位新娘是临时找的远方亲戚女儿,第一次入京参加酒席,他想着陆昭也没见过顾冉冉,应该认不出来,就想了这狸猫换太子的法子。
陆昭面目阴沉,索性也不装了,声色俱厉的质问道:“她住在浮云寺十年,顾家不问闻。你们又妄自定了亲事,从未问过她的意愿。就这样,还敢说她娇蛮任性吗?她到底有何处境刁蛮任性呢?”
说完便用力拂袖转身,一气呵成的跃上马背,带着迎亲的队伍回了陆府。
陆府之中,满庭宾客正在屋内言笑晏晏,都等候着新娘进府后开宴。
可陆昭却是独自回来的,脸上略显疲乏,有些苍白,却没有了刚刚对顾家父母的冷漠。
他一进屋就招呼小厮上菜,对着满脸困惑地众人道:“各位宾客,多谢来参加陆某的婚礼,各位吃好喝好,我还有事不能奉陪,见谅。”
大家消了心中的疑虑,只猜测新郎官着急见新娘子,纷纷开始打趣他。
陆父陆母却瞧出了不对劲,拉着陆昭去了走廊角。
“你说顾家二小姐,跑了?”陆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陆父竟无言以对。
“是,不过怪不得她。原来顾家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只在成婚前几日接回她。”陆昭淡淡地道,脸色云淡风轻,似乎毫不在意。
陆父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刚刚那么诧异了:“那现在,怎么个事,你怎么想?”
“随她,”陆昭低头一笑,毫不在意一般。
过了片刻,可能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淡定的了,又接着道:“酒宴已经办了,只能这样,外面传的消息……我会处理,不会让风声走漏。若是我能让她心甘情愿成婚,便是最好。”
他又轻轻吸了一口气,眉头锁紧,过了片刻:“若……不能,便送她一纸放妻书,断了京城里对她的流言蜚语。”
陆父陆母点了点头,陆昭做事,从来令人放心。
陆昭恍恍惚惚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看见满眼喜庆的红色,黯然神伤,露出从未有过的疲倦。
他略微颓靡地坐在凳子上了,抬头看见了自己亲自挑选的梳妆台。
那是一方黄花梨木镂空梳妆台,正中镶嵌着菱花铜镜,十分精美。上面摆的好几个妆盒与首饰盒。
他自嘲一笑:“彼时你多向我献殷勤,我常冷漠以对,此刻却是相反了。”
陆昭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对顾冉冉有了牵挂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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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云寺的住的三年,顾冉冉总是贴着他的身边,撑着圆呼呼的脸,对着他咿咿呀呀的。
还经常用手搓着他的紧皱的眉头,被陆昭拿下后,过了一会又开始搓。
后来等她终于能说一点话了,才知道,她是想让他,别皱眉,笑一笑。
离开浮云寺后,其实陆昭每年都来看过她。
浮云寺坐落山上,有一大片槐花林,四五月份,槐花盛开,宁静幽香,京城的人也多有来此赏花看景的
每年这个时间,,他都会借口赏花,独自去一趟寺里,也总能在后山看见她的身影。
少女一天天长成,明媚如春光。
从十年前那个雪夜开始,他心如困在寒潭。
但不经意间,看见明媚的她,渐渐又有了温度。
他看着苏修竹年年都在她的身边,两人关系甚密。
她带着竹竿和苏修竹一起打槐花,又轻轻剥开槐花,取出花芯,递到他的嘴边。
陆昭紧握着拳头,指尖扣着手心,他的心里泛起的嫉妒,在疯狂滋长,如藤蔓缠绕,无法挣脱。
两年前,他盘下天香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在苏修竹演了出戏。
天香楼招厨子,不需要经验,报酬丰厚等等,用足够的诱惑,成功让苏修竹离开了顾冉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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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竹…”陆昭冷嘲一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