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凑巧碰见了他,顾冉冉觉得即使不相认,礼貌一点也无妨,何况他也不一定认得出自己了。
可是刚回来就听了这消息,实在是令人烦闷的很。
她在床上躺了半天,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倒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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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顾冉冉刚来浮云寺三月有余。
寒冬腊月里,风雪不断,这天一个妇人拽着一个瘦弱的男孩进来寺里,拉着他跪在方丈面前:“圆慧方丈,恳请您暂且收留他,来日我一定接他回去的。”
妇人抬头望向圆慧方丈,眼中噙满了泪水。
空气安静好一会,只听见外面雨声哗哗,最后终于等来圆慧方丈不露声色的应了声:“好。”
妇人又看向身边的男孩,他张口要说话,却被妇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她摇了摇头,深情的抚上男孩的脸,对他说:“记住我说过的话,等我来接你。”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男孩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瘦小的身躯上,跪在地上的他微微颤动,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他的脸上都是水,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躲在角落里面的顾冉冉,看见方丈扶起男孩后,就跑去拉男孩的手,贴着他的手心,写下:“冉”字。
就这样,十岁的阿昭在浮云寺住下了,一住就是三年,那是他没有姓氏的三年。
也正是那时,顾冉冉觉得他好看,什么好的都要拿给他。
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后山水池旁的石头上,打着水漂。顾冉冉就给他捡了好多好多又扁又宽的石头。
可是三年,他几乎没有对笑过,沉默寡言,顾冉冉那时还是个哑巴,他也算半个哑巴。
后来就等到陆家来接回他了,他只留下一句:“来日,一定还会见的。”
然后,顾冉冉整整七年,也没再见过陆昭。
第二日一早
顾冉冉就被叫去了前院一起用膳。
“昨日你赶路辛苦,还未来得及说,你与你姐姐都不小了,前些日子,你姐姐已经说好了亲事,是,人长的好,年后成亲。”王氏边说边冲她的姐姐顾青玉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顾冉冉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嗯。恭喜姐姐。”
她都没抬头,继续吃着菜,只听王氏继续说:“我操心你姐姐,也操心你,不过你不在京中多年,这合适的男儿也不多了。”
她轻蔑地嗤笑一声,但没有说话。
王氏又顿了一下,面上露了一点难色,最后还是开口道:“来说媒的媒婆,倒是说了,陆学士的义子,年纪合适,只是身体孱弱了些。”
听到此处,顾冉冉耐不住了,眼里带着一点藏不住的愠色,抬眸看向她,说,“不是已经定好亲了吗?现在,才来通知我?”
王氏听完她的话,把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拍,这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让周遭沉寂下来。
过了约半刻,她又镇定下来,不容置喙地道:陆学士位高权重,于你,于顾家,这都是个很好的选择。京城人人都知道,你之前是个哑巴,陆家能看得上你,已是天大的恩赐。我应允了,又怎样?”
顾冉冉站起了身,只觉混混沌沌,心里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随你。”
顾冉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其实她并不是天生哑的,她是耳朵不好,小时候听不见,所以才不会说话。她去了浮云寺后,方丈和师兄们发现她能发出声音,只是发音不准,便开始用口形慢慢教她开口说话。后来寺里路过一位云游神医,给她留下了一贴药,喝了几年,也渐渐恢复一点听力,连着说话都顺了很多。
他们不在乎这些,因为根本不在乎她。
顾青玉很完美,漂亮而且智慧,在京城算得上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他们还有幼子顾青颂,令人怜爱。
夹在中间的她,从来都是个笑话。
顾冉冉回到自己的房中,关起门来,软塌塌地扑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冬日刺骨的风,丝丝缕缕的穿透进骨缝,令人寒颤。
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何从来都是被选择吗?
何时才能如书中所写,过扬鞭策马的快意人生。
顾冉冉在床上翻滚着,突然躺平停住,睁大了圆圆的杏眼,声音不大却有力:“我要逃婚!
可是,刚回京城,怎么逃,谁能帮她呢?
闭目畅想许久,昏昏欲睡中又回忆起在浮云寺的光景。
“想吃吗?”苏修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凑到顾冉冉的鼻尖。
“嗯嗯。”顾冉冉的头摇的活似捣蒜一样。
“给你,等我以后成了大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苏修竹信誓旦旦的说道。
顾冉冉突然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