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脸娇媚地问道:“陈公子今日带了陌生的少年郎来呢……”
许是盛明夷在场,元怀显得不是很自在,他推了推这侍女,正色道:“这是我最要好的哥哥,你将你们店内最好的酒热两盅送来,再上几盘下酒菜,其余的不用多伺候。”
这女子极会看眼色,应下之后,立即起身离开,没一会儿便将酒菜送上,只这次没有多言,送完东西后便恭敬退下了。
盛明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那侍女离开后,才眸色沉沉开口问道:“你常来这里?”
元怀没注意他的反应,只自顾自地斟酒布菜,一面随意地回答着盛明夷的问题。
“这酒楼刚开了半年不到,起先我只听其他人说过,后来杨家那老三带我来了一次之后,我便常来,但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太傅不准,父皇若知道也会生气。”说着,元怀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满,“他们就希望我像你一样,有治国之能,是经略之才。”
“得了吧。”盛明夷嗤笑:“皇上桌上弹劾我的奏折都有两尺来厚,我才被他念叨了一顿,让我做事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要以大局为重……”
“可父皇还是器重你的!”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元怀心虚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之后,又压低了声音抱怨道:“近来父皇对我的要求越发高了,仿佛这江山交到我手里就会垮掉一样……每次被父皇责骂,我就会来这里,那些女子虽出身低贱,但说话好听,喝两壶酒,听听小曲,心情就好了。”
对此,盛明夷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转过话茬问道:“你与陈太傅关系看来不错?”出来玩还偷偷化名“陈公子”。
说起陈太傅,元怀的脸色又沉下去了,显然是对这位太傅不太满意。
“之前尚可,可最近太傅也越来越爱管我了,而且我的好些事,太傅都爱插手管,还说是奉父皇之命教导我。我看啊,他就是不愿意我做几件出风头的大事,让我在父皇面前扬眉吐气,不然这样就会显得他很无用。”
说着,元怀还气呼呼地锤了下桌面。
盛明夷也不劝他,只自顾自喝酒吃菜。元怀自小就是这种性子,他见多了,以前还劝劝,后来发现劝诫无用,便随他去了。是以他即便听到元怀这样说,也不做反应,只将脸扭向窗外,撑着头喝酒看风景。
元怀见他不接话,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优哉游哉地听起曲来。
若换做别人不理他,他自是要在心里记一笔,日后默默还回来,可对象是盛明夷,他却是不敢的。
他毫不怀疑,哪天若是他和盛明夷同犯了错,闹到父皇面前,父皇一定会偏向盛明夷。而且他幼时也隐约听过,自己母后做错了一件事,害死了盛明夷他娘,虽盛明夷从未用此事做文章,但母后总觉得亏欠了他,幼时只要盛明夷进宫,母后都是好言好语哄着他,连带着元怀总觉得自己在盛明夷面前低他一头似的。
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盛明夷,元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太傅和他说过的话。
“你要时刻记得,你是皇子,是君,他是臣,哪有君怕臣的道理。若六皇子殿下弄不懂这道理,将来你便坐不稳这江山。”
可他与盛明夷从小一起长大,盛明夷又处处压他一头,要让他听自己的话,谈何容易?何况,盛明夷经常连父皇的话都不听的。
边上的盛明夷可不知道元怀此时的心理活动,他百无聊赖地喝了两口酒之后便觉无聊至极,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家中那些事,不知下人有没有将话传回去,池旖旖知不知道明天要面圣。还有他与皇上说的那番话,或许明天可以问问她,要不要给自己做妾,住到他的将军府来。他可以保证终生不娶妻,府里就她一位夫人,这样,妻与妾也没什么区别吧?
正想着呢,就听楼外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人声。盛明夷没有看热闹的兴致,倒是元怀,探出头去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原是两家姑娘为了一根钗子吵起来了,姑娘家也就这些事,见多了便觉得无趣庸俗,偶尔看看倒挺有意思。”
盛明夷扯了扯嘴角嗤笑,脑中却想起池旖旖握着染血的匕首瑟瑟发抖缩在马车里的样子。她倒不似这些贵女,衣衫首饰皆是朴素式样,但细看起来,确实哪哪都漂亮。
正想着呢,就听见楼外有人惊叫:“池姑娘!”
盛明夷心猛地一跳,忙来到窗棂边向外看去,站在街道中间的惊叫的那个,竟然自家丫鬟春暄,那人群之中互相推搡的,除了那只胆小的鹌鹑,还能是谁?!
“嘿哟,我这下看清了,那不是嘉玉郡主吗?不过另一个姑娘……”
元怀还未说完,便觉耳边一阵风声袭来,盛明夷单手撑着窗棂,就这么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径自跑向了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