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四周都静悄悄的,盛明夷就这么撑着头望着她,不知怎么的心中就起了几分旖念。
池旖旖。他在心底念着她的名字,心想这池家真是会起名,眼前的少女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娇软可人。
心里虽这样想,可当他开口时,叫得却是池旖旖的小名:“洇洇。”
“嗯?”池旖旖扭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那姿态自然得让盛明夷恍然中以为两人已经这样相处了许久似的。
“没什么。”盛明夷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念头,“你快点,饭菜都该凉了。”
池旖旖瞧着镜子中自己那还松散着的青丝,以及素面朝天的面容,犯了难:“厨房,很远吗?接风宴,很多人吗?”
都说叫接风“宴”了,总不至于只有他们两人吃吧。
盛明夷看了看她,大概也猜出她在为难什么,于是叹了口气道:“等着。”便起身出去了。
最后,这场接风宴终究是摆到了池旖旖的房里,而所谓的“宴席”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不过吃得倒是很丰盛,八热菜八凉菜将那本就不大的小圆桌占得满满的,池旖旖不得不捧着饭碗吃完了这一顿晚宴。等她放下筷子时,肚子已经像个圆滚滚的球了。
她毫无形象地摸着肚子,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发懵。似乎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么心无旁骛地吃这么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了。
“饱了?”盛明夷一边吃一边抬头问她。
池旖旖没答话,只点了点头。
就见盛明夷挥了挥手,春暄便又端上来几道甜点。池旖旖抬眼瞄了瞄,一道红色的是山楂糕,一道是沾了不知道什么粉的糯米糕,还有一道好像是裹着芝麻的油炸不知名小丸子。
“都是京城特色点心,你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放着。”盛明夷也不劝她吃,只自顾自继续吃饭,他们习武之人饭量大,池旖旖都吃撑了,他才吃了半饱。而且他吃饭也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这一顿饭吃下来,池旖旖也没发现他特别喜欢吃什么,也不见他不喜欢哪道菜。
若问起来,恐怕回她的又是那句:“在外行军打仗,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正想着呢,就听盛明夷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进宫面圣,届时将你进宫的时间定下来,中午前也不一定回得来,你若是闲得无聊,就让春暄带着你出去逛逛,我给你点了十个侍卫,出去一定带着。或者你找荆玉陪着也行,他就住在府中。我让方管事给你订了几套衣物,让你入宫的时候穿,明日应该也会送来,你且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直接和方管事讲。”
盛明夷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池旖旖一一应下,但心里却有些惊讶。原来在她睡大觉的时候,盛明夷已经为她打点了许多,若换做是她,怎会想到进宫面圣还要重新裁制一套得体的新衣?
第二天一早,盛明夷果真天不亮就进宫上朝去了,而池旖旖也没睡多久,大清早就被春暄叫了起来,说是送衣服的到了,让她去试。当池旖旖睡眼惺忪地跟着春暄来到前院的暖阁时,就见那方管事带着成衣铺子的裁缝早已候在一边了。
方管事见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还特地解释道:“这面圣的时间虽未定,但早些准备总是好的。姑娘快些将衣服试了,有不合适的地方这裁缝马上就修改了,这样哪怕明日便要进宫,也是来得及的。”
池旖旖听了,连连称是。
随即接过那裁缝手中捧着的衣服看了看。一共三套,一套海棠色襦裙,一套碧色半臂搭配玉色襦衫下搭宫绿色长裙,还有一套妃色宽袖长裙,三套都不怎么打眼,但十分素雅。
池旖旖去里间试了试,尺寸差得也不多,只稍加修改便可。于是春暄与裁缝将尺寸核对了之后,衣服的事就告一段落了。
如今还悬着的,就是面圣的时间了。而该为池旖旖传达这一消息的盛明夷,此时正在和安帝的御书房内,与他秘密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