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池旖旖的悲愤,盛明夷显然心大得很,虽他也觉得池旖旖一句话不跟他说,不搭理他的行为很是奇怪,不知到底哪里有问题,但眼下,他的确还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做。
那好不容易留下来的活口,自然是要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才不枉此行。
紧赶慢赶一行人在天黑后没多久就到了垚城,盛明夷首先安顿好池旖旖,又派人严守驿站,随后问垚城县丞借了衙门刑堂,将那杀手丢了进去。
刑堂幽暗,两边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荆玉带人压着那杀手进来,将人牢牢困在行刑木架上,而盛明夷则闲庭信步一般地在四周慢步,优哉游哉地选着刑具。
那杀手也是个有骨气的,和盛明夷交过手之后,身上早有好几处外伤,也愣是没吭一句。
“你的主子倒是教导有方啊。”盛明夷选来选去,挑了一把尖利剐刀,在那杀手肋骨底下轻轻划动,那原本看着还完好的皮肤上,瞬间便多了一道血痕,不一会,血珠子便从那血痕之中涌出,一滴滴顺着腰腹滴落,“这刀确实快,一刀下去,你会了结得很痛快。”
那杀手闻言,眼中充斥着戾色,若不是口中戴着口枷,怕是就要向盛明夷咬过来。
“卸了他的口枷。”
盛明夷挥挥手,那杀手的口枷便应声而落。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那杀手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血红。
“我知道,你们这种死士,要不就是把命看得比纸还轻,要不就是有把柄落在你主子手里。我看着你倒不像是个要寻死的,不然怎么连吞药都比别人慢了一步?”
“让我来猜猜,你的把柄是什么?”盛明夷将那剐刀夹在修长手指尖把玩着,一面看似漫不经心地猜测道,“家人?爱人?钱财?”
随着盛明夷话音落地,他也在那杀手眼中看到了满满的不屑。
“这些世俗之物,怎配得上我为之卖命?!”
倒是有些清高。盛明夷摸了摸下巴,看向那杀手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
“那你说,怎样才配得上你?”
面对盛明夷的又一次提问,那杀手却缄口不言,但即便如此,盛明夷还是从他眼中,读到了浓浓的向往,仿佛他心中有座高不可攀的圣山,他只愿能跪拜在这圣山之下。
大兴,竟还有这样的组织?盛明夷挑眉,望向那杀手的眼神也变得探究起来。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凌。
“你是车樾人?”
那杀手闻言眸光巨颤:“我是中原人,并非外族人。”
盛明夷笑了笑,非常确信:“不,你就是车樾人,只是你是从小在大兴长大的车樾人。”
“看来,你们这帮死士,都是车樾特地放到大兴来的吧?除了你们之外,我猜,京城应该也有你们的人,甚至在朝堂,在宫中,都有你们的人了,是不是?”
面对盛明夷一连串的猜测,那杀手垂头闭眼,闭口不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点反应也不肯给盛明夷。
但无所谓,盛明夷耸了耸肩,将那剐刀用力往绑着杀手手臂的木桩上一刺,锋利的剐刀瞬间深深陷入了木桩之中,险些将那木桩割断。
“你今天就算一言不发也没关系,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情报了,我猜,你的同伙此时正在外面抓心挠肺想着该如何营救你呢,不过等他们将你救出之后,等待着你的,又会是什么呢?”
说着,盛明夷转身离去,离开前还嘱咐荆玉将那杀手关押,待他走后,那杀手这才重新睁开眼睛,然而此时他的眼底,已是无尽的绝望。或许是因为他不经意间的背叛,又或许是为了不久之后即将迎来的自己的凄惨下场。
从刑堂出来后,盛明夷没有逗留,直接回了驿站,换了染血的外衣,便去敲隔壁池旖旖的房门。敲了好一会门才开,盛明夷刚想问为何这么久才开门,就见门后的少女一脸疲态,裹着厚厚的被子,脸颊上还有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了?”
盛明夷见她一脸病容,也不管合不合适,径自推门进入房间,隔着被子将人抱起,又轻轻放到床上。
“病了怎么不说?”白日里又是淋雨又受了惊吓,还穿着湿衣服吹了好一会的冷风,这小鹌鹑本就是个脆皮,生病也是自然。
原本盛明夷是好意关切,可听在池旖旖耳朵里,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责备,她想着自己今日已经够惨了,又淋雨又被追杀还要被人轻薄,这下生病了,她连起都起不来,他竟然还问自己怎么不说?!他可知自己刚才是废了多大劲才起来给他开门的吗?!
想到这,池旖旖便委屈地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只是刚开口便猛地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止咳了,沙哑的声音也完全听不出她心中的愤愤,反倒像是在撒娇。
“我,咳,我也要起得来啊……我先前出去找你,也没找着……”
“那你叫人啊?我那些手下不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