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良善。
父母死于流民之手的怨恨也不知是如何散去的。
宋云书看出她的不忍,也只能安慰她:“待咱们安定下来,施粥之事一如既往,尽咱们的所能就是了。”
雁娘收回目光,咬着唇瓣点头:“好。”
待到进城时,已是晌午时分。
宋云书手里有文牒,还有沈九央着她爹开的、并王氏萧夫人送来的两封引书——前者不提,后者则是知晓宋云书要去扬州拓展版图,叫了人送来的。
算是卖彼此一个好,现下总归也是商业伙伴的关系了。
守城的兵士查看了文牒引书,挥挥手就让人放行,神色中还依稀带着敬意。
自打难民纷纷涌入,负责审查入城的兵士就成了香饽饽,至少站在他身边的矮胖兵士就没见过他这样恭敬,纳罕道:“那是哪家的贵人?”
“不知道是哪个宋家的,”兵士摇头,见他露出怠慢之色,赶紧告诫,“那引书却是会稽王氏的,你可记得那位王少主近日常在城门边晃悠?”
矮胖兵士登时唏嘘道:“怪道你这样恭敬……”
话没说完,城门前有人快马而来,掀起一道道的尘土。
他们本该上前阻拦,却先被城墙上的人呵斥:“快开城门!是京城来的贵人!”
厚重的城门被两队守卫吃力地拉开。
本排着队的民众们被驱赶开来,留下宽阔的官道供车队使用。
紧接着,城门里也有青年郎君身披鹤氅,领着一队卫兵纵马而来,及至城门口方才放慢速度,翻身而下,徒步相迎。
这青年正是身着官服的王永年。
兵士瞧他错身而过,连忙上前拜见:“大人,您要寻的人今日已经到了。”
跟在王永年身后的卫兵欲要将他赶开,却被王永年制止。
青年官员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匍匐的兵士:“何时?”
兵士答:“约半刻钟前。”
“行了,拉开吧。”王永年轻巧的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多大点事,倒也敢来扰了迎接殿下的章程。”
本来还期待着受赏的兵士错愕地抬头,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卫兵们捂住嘴,从城门边拖了出去。
只剩下矮胖的兵士跪在地上都也不敢动,手脚瑟瑟发抖。
王永年当然看不见他,摆手令护卫取了披着的大氅,面色郑重地上前迎接。
“臣,扬州通判王永年,代扬州令恭迎仪王殿下尊驾。”
当头而来的先是手拿四爪金龙旗帜的骑兵。
见了王永年,骑兵下马,持手中三角形旗帜侍立两侧,再是仪仗队缓步行进而来,相对从简的亲王尊驾最后抵达城门口。
许久,方从锦缎织就的垂帘中探出一只手,轻巧地摆了摆。
“算起来,你也当得本王一句表兄了,不必多礼。”
王永年应道:“是,但臣下是如何也当不得殿下兄长之名的,殿下厚爱了。”
“你要这样说就罢了,”尊驾里传出来的声音还不算成熟,天然带着被娇惯出的、睥睨万物的傲气,“那我的好兄长怎未曾出来见过本王?”
他正是当今圣上与宠妃萧夫人的儿子,最有储君之相的三皇子。
王永年觉得他是被养坏了的蠢货,可萧夫人偏要让他奉三皇子为主,以此来扶持出一位由王、萧两家支配的傀儡皇帝。
所以王永年再看不上他,也得忍。
“您的信函下官早让人送去幽王府了,只是幽王殿下卧病许久,也不曾接见过臣下,想来当真是病得狠了,才难以出面。”
三皇子懒洋洋地笑道:“原来如此,口口声声不在乎太子位的大皇兄,原来将太子位看得这样重啊,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永年接不了这个话。
王永年只能道:“殿下千里迢迢而来,还是早早进城中休息吧?”
“也好。”
……
扬州此行,宋云书早已提前联系租了一间小院,毗邻城郊——扬州城中物价颇高,房价亦不便宜,还是等确定了再改换住处不迟,也免得浪费钱财。
他们带的行李不算多,皆是轻装上阵,收拾起来自然也没那么麻烦。
宋云书简单打理好了寝室内务,准备出门去订餐,就看见官道两侧都站了兵士开道,有仪仗队簇拥着尊驾过来。
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面露好奇。
站在她身边的司曦眯了眯眼,轻声解释:“这是亲王仪驾。”
宋云书若有所思道:“我只晓得扬州有位幽王殿下。”
“不是幽王,”司曦轻笑了一下,“但无论是哪位亲王,来扬州,总归没什么好事。”
宋云书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地点头:“不过看起来也和我们小老百姓关系不大,咱们还是快点去买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