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信息都搜集完了,宋云书终于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
——她还没问过雁娘和月娘的想法呢!
真是忙昏了头了,宋云书懊恼地敲了敲脑门,给赵枕流等人速战速决地分配好新一周的教学任务,风风火火地转身回了后院。
只剩下赵枕流和谢子迁面面相觑。
赵枕流:“淮山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谢子迁:“又不是急事,有时间再说吧。”
最后是留在正厅里看店的司曦,慢悠悠地负手走过,停在他们俩之间,对着满目疑惑的赵枕流小少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司曦和宋云书的笑容莫名其妙地越发相似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像谁。
宋云书是温柔里藏了绵软的刺,遇见事情处理起来愈发利落果断。
而司曦浅淡的笑意增添了温柔的气息,加上那长眉凤目,看起来就是用温柔的皮子裹了淡漠的心肠,偏又好骗人得紧。
赵枕流心生不妙:“凭什么要你转达?!”
司曦弯着笑眼:“毕竟只有你‘深受器重’是要外派的,想来也没什么时间回铺子。”
这话没错,赵枕流主要技能点在工匠上,成日里除了钻研新技术,就是工坊监工,给男子班上课也得跑到城另一头的工坊旁边。
他除了上新,当真是大部分时间常驻工坊。
原本也是器重的意思,可这话从司曦嘴里说出来,就是变了味儿。
赵枕流:“……”
这是什么完蛋玩意儿?!
他当初到底得有多想不开,帮司曦留下来这事儿说话?!
赵枕流刚想向谢子迁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谢子迁也当作无事发生,置若罔闻地、悠悠然地拿起自己的一沓账本,往偏厅书房去了。
赵枕流:“……子迁,你干嘛去?”
谢子迁这才像听到他的动静似的转过头,嗓音清冷,又像促狭:“留在铺子里清闲些要是要做事的,我该去找东家汇报了。”
自从被看很多人看出来他对宋云书的心思,他就陷入了一种很悲伤的境地。
赵枕流无声哽咽:“子迁,你变了。”
谢子迁惊讶地挑了挑眉:“大概是你从前看错人了。”
赵枕流:“……”
算了算了。
眼看着谢子迁与司曦二人并肩往书房去,有说有笑,句句点名要找东家议事。
赵枕流长叹一声,还是得出了书斋,往工坊去。
*
宋云书进屋没见着人,在院落里转了一圈,顺道将在花园子里踩着花草乱跑的月娘抓捕归案,方才寻到了树荫下头席地而坐的雁娘。
雁娘爱看书,挑灯夜战都是常事。
有时候宋云书收工晚了,雁娘屋子门口过都能看见透出的光,便要来回走上几步,假装咳嗽,催促她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灯是熄了,人到底有没有休息就不知道了。
后来宋云书就给她在院落里置办了桌椅,好叫她多坐在外头看书,晒晒太阳,免得跟蘑菇似的捂在屋子里发霉。
雁娘初时不听,后头得了趣,自己就喜欢上在院子里待着。
不过她越发不喜欢坐桌椅,常在园子里随便找块合心意的地儿就能坐下,看上大半日的书,直到晚饭时间才会姗姗归来。
宋云书就是在院子里犄角旮旯的地方找着了她。
雁娘背靠大树,神态悠然,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书,更像在冥想着些什么。
见她没发现自己,宋云书不由得放轻动作,走到她的面前,仿照着她的姿态慢慢盘膝坐下,只觉得土地松软还带着光照过的暖意。
“在想什么?”
她轻轻问道。
明明就在眼前,雁娘却才发现她的存在,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冲她笑:“在想最近看的游记,里头写塞北大漠风光、西南百越风情……还有各式各样的山川湖海、名胜古迹。”
宋云书若有所思地单手支颐:“雁娘很喜欢吗?”
雁娘神情向往:“喜欢的。”
内敛的姑娘少有这样外放的情绪。
可见是非常喜欢了。
宋云书看在眼里,温柔笑道:“那雁娘可想去看看?”
这话却让雁娘沉默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着四方的天空缓缓摇头:“……不想。”
“雁娘可是怕阿姐不同意?”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宋云书也怔愣了一下,方才带出温柔鼓励的笑容,“不必担心这个,阿姐支持你。”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雁娘能有此心,她欣慰还来不及。
雁娘静静地听她说完,才抿了抿唇瓣,努力漾出一点笑意:“我知道阿姐会支持的,但是——还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