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处理变异器械的工作人员死了。
更衣室内,唐凯大张着嘴,反复念叨“这不可能”,早没了平时的从容。
工作人员怎么会死?!
如果她真的遭遇不测,剩下的人该怎么办?被困死在更衣室吗?
另一边,许梦亭联想到冯伟,一下子悲从中来,抱着膝头小声抽泣。
孟易枫惊恐地瞪着房门,仿佛门后潜伏着怪物,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他不断后退,最后竟躲进厕所隔间里。
羊毛裙和方脸男有样学样,也找了一间淋浴房躲起来。
只有江萤和孙妍妍留在原地,虽然神情紧张,但都沉的住气,没有自乱阵脚。
孙妍妍突然开口:“江萤,你不怕吗?”
“怕也没用。”江萤反问,“你这么冷静,想必从同伴身上得到不少道具了吧?”
孙妍妍低笑:“你很聪明,可我不需要太聪明的同伴。”
“巧了,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做同伴。”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紧张,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耳鸣突袭了江萤。
不仅是她,屋里所有人都捂住耳朵,纷纷发出痛苦的惨叫。
【翁——】
【翁翁呜——翁翁呃——】
怪异的耳鸣搅动着他们的神经,让人痛苦的满地打滚。
“见鬼!”江萤气恼得大骂,“这东西怎么又来了?!”
更衣室大门砰砰砰的响起来,好像有人在疯狂拍门,又有什么想破门而入。
唐凯又惊又怕,突然崩溃大喊:“妍妍!快想想办法,快救我啊!”
孙妍妍翻了个白眼,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用力拽起唐凯的胳膊,像拖垃圾一样拖着他走到门前。
她用眼镜男的钥匙怼进锁孔,再用力拉门,江萤清楚地看到,门外不再是健身房走廊,而是一间酒店双人房。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眼镜男待过的房间。
“算你走运。”孙妍妍咬着牙,不知是说唐凯还是江萤,然后拖着死狗一样的唐凯进了屋。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江萤闭了闭眼,她的耳鸣最严重,连起身都很困难。
“20层的房间已经成安全屋吗?”她甩甩头,扶着墙费力站起,“许梦亭,我们走了。”
许梦亭却抱头瘫在地上,发出断续的哭声,像软泥一样毫无斗志。
江萤靠墙喘了两口气,想丢下她又于心不忍,说到底,这几个大学生是跟着自己进来的。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或许他们此刻已经平安回家了吧。
她弯下腰,拽起许梦亭一条胳膊,用力拖着她走向大门。
这时耳鸣声陡然加重,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气语:【翁——我要——把你!】
江萤眼前一黑,流出了鼻血。
她不得不休息片刻,擦掉鼻血继续走,抖着手摸索出钥匙,差点把钥匙抖地上。
“真完蛋。”她低咒着,尝试几次后终于扭开门,2004房间再次出现在眼前。
同一时间,耳鸣声几乎震碎她的耳膜:【我要——把你——做成娃娃!!】
“做你的春秋大梦!”江萤怒吼,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抱起许梦亭,两个人一起摔进房间。
她一头栽到在地毯上,世界终于安静了。
……
哗啦,哗啦啦。
是海浪声。
为什么会有海浪声?
江萤鼻端闻到了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还掺着浓浓的人血味。
为什么她能分辨人血的味道?
明明闭着眼,却清晰地看见脚下漆黑的大海,感受充满血腥的海风,还有……
漂浮在海面上的残破战舰,甲板上零落散落的尸体。
她忽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视线一寸寸上抬,终于看到了——
它自深海中苏醒,漆黑的海水从它畸形的身体滑落,它的头颅几乎碰到黑云,所有的眼球都在注视她,带着深深的绝望。
“啊!”江萤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身下是洁白的细沙,她一坐起来,脸上就掉下几粒白沙。
“我怎么在这儿?”她用手指捻起沙子,“有触感,这不是梦?”
她看了看四周,果然又是白色的十字路口,白色的房子。
“真奇怪。”江萤仰面躺回地上,任由阳光晒在身上,“好舒服啊,多久没见到白天了。”
不想动,不想回去,也不想探究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她闭上眼,试图放空脑子,却不由想到在下一个路口,那里会有一个高高的、穿白衣的人。
那个人会为她指路,让她回到那个冷漠的“家”,目睹江晚为了自己和舅妈起冲突。
对了,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