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故国(5)(2 / 2)

,算时间,那个时候李继隆应该还在蜀中平叛吧,所以,他连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吗?

云朔心里有些沉甸甸的,“素娘爹爹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程德玄道:“听说,李处耘曾碰到些哄抬军士物价的商贩,他抓了几人的送到慕容延钊面前,可慕容延钊却未曾处置,李处耘便自个儿将那几人斩了。后来,李处耘又处置了几个犯事的军士,听说那些人都是慕容延钊的手下……”程徳玄轻笑一声,“说到底,不过都是些小事,可李处耘遇事独断,加之又有些受过李处耘训斥的军将到慕容延钊面前扇风点火,只怕一分的仇,都变成十分了。"

云朔压下心头的不适,绷着一张小脸儿,“若说素娘爹爹有错,可那慕容将军难道就没有错吗?”

程德玄笑睨了云朔一眼:“倘若正儿八经地在君前辩上一辩,孰是孰非,还未可知,可……”程德玄顿了顿,“可李处耘偏偏在行军途中干了一桩让人齿寒的恶事。”

云朔的心被紧紧地揪起,见程德玄忽然停下,她坐立不安地伸长了脑袋,眼巴巴地盯着他,只见他的唇瓣一开一合,“李处耘攻打朗州时,曾杀了十几个俘虏,又……”

他看了云朔一眼,悠悠启唇道,“命手下军士分而食之。”

云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又听程德玄说:“后来,他将剩余的俘虏放了回去,那伙人将宋军食人的消息传入朗州,朗人大惧,溃散出逃。朗州,不战而胜。”

云朔盯着程徳玄,小脸儿青一阵,白一阵。许久,她才耷拉下脑袋,迟疑地问:“大哥,打仗是不是一定要死人?”

程德玄轻笑一声,算是回答。云朔低头抠着地上的泥土和青草,冷硬的土钻到指甲缝儿里,有点儿疼,“既然一定要死人,那素娘爹爹用十几条人命,免了一场更血腥的杀戮,保住了几百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的性命……”

程德玄牵起嘴角,“世人都说他此举惨无人道,可在你的口中,反倒成了仁义之举。”

“不是仁义……”云朔拧着眉,“我只是觉得,真正罪大恶极的难道不是杀人么?人若没了性命,便只剩下一具空壳了。空壳埋到地下,会被虫蚁啃食,沉入江底,会被鱼虾分食,露在原野,会被鸟兽啄食。所谓入土为安,安的,不过是生者的心罢了。”

程德玄的眼眸变得有些幽深,狭长的眼底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探寻。或许,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少不更事的女孩,会吐露出这样一番话。

“真正可恨的,是战争,是那些让士兵以命相拼的战场,”云朔气呼呼地嘟囔道,“什么战场,分明是屠宰场。赢了又怎样,输了又怎样?这一城一池,姓张姓王姓你姓我,有什么区别?你杀我,我杀你,也没见多出几寸地来,犯得着拿命去搏吗?”

风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树上的枝叶狂乱地飞舞,似在控诉着什么,似在反抗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舞动着。

程德玄沉默片刻,又淡淡地笑了笑,仿佛云朔说了什么趣事儿,可对上女孩那张憋得通红的脸,他却不笑了,沉默了一瞬,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其实,这人世间的法则,无非就是一个争字。”

“为何非要争?”云朔讷讷半晌,许久,她才茫然地开了口,“难道就不能各自安好,和平共处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么?”

程德玄低笑一声,悠然道,“傻丫头,不是不争,只不过,有些争斗,隐在暗处,看不见罢了。”

云朔圆睁着双眼,讷讷地盯着程徳玄,良久,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程德玄抬头望了眼天边渐渐浓厚的云霞,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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