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季干冷干冷的，风刮过陆远城的额头和耳朵，被刀刺了一样。他扣上棉衣的帽子，背影像只小熊，蹒跚地挪动。
陆照笑了，“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陆远城偏过头，倔强反驳：“我不怕冷。”
她很赞同，“好吧，是我多虑，耳罩多带了。”
他内心一喜，嘴硬道：“带了就给我吧，背着多累呀。”
“唉，好吧。”陆照给他戴好，他眼睫下垂，脸红扑扑的。真可爱啊，难怪萧越喜欢，她也喜欢。
像是陆照有意的，玩的都是室内项目，除去排队，陆远城吹不到风了。
进入了鬼屋，俩人在队末，陆照让他走前头，他坚决不干，“我要保护宝宝，你在我前面。”
陆照就顺着他呗，“好吧，好吧。”
通行了一段阴森的路，仅有装饰的吓人道具横七竖八地散在洞穴里，陆远城安心了，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定心不过几分钟，一个浑身是红色液体的NPC在他两米外骤然跳出，拉响电锯发出狂乱的噪音，场景音效桀桀笑起来，游客们吓得飞奔，陆远城一阵腿软，陆照拉他他没走，抱起来就跑。
NPC：“？”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孩子，虽然陆远城瘦弱，但他穿的厚加上比她高，陆照在下一个拐口就放下他了，气喘吁吁。
他尴尬地说：“宝宝，下次别抱我了。”
陆照摆摆手，“妈妈很轻，怎么不跑啊？”
“突然就有点动不了了。”不说吓软了吧，好丢人。
“怎么了？我现在预约体检，明天去。”搬出来还没带妈妈体检过，她心说还是不周到。
“就是、遇到危险，人会条件反射地动不了。”他心虚地搓搓手，这算什么危险嘛。
“好吧，你还是要去做检查，总熬夜画稿，我得看一下。”
“我不要去医院！”小脾气又上来了，他下巴仰得高高的。
陆照看了直笑，“我在通知你。”
玩了一天回家，路过一个大型超市，陆照就说：“我买点菜回去。”
陆远城很依赖和女儿共处，“我和你一起。”
超市人流量适中，有单人推着购物车，也有一家人在逛，他忽然觉得他也像那些普通的妈妈一样了。陆照在冰柜拿肥牛虾滑，他凑过去，惊讶地说：“价格比店里便宜好多。”
陆远城没买过菜做过饭，陆照上学每天到点订餐送家里，她觉得琐事不该沾染无暇的妈妈。她观察保质期，将食品放进购物车，“店里要加房租水电人工，是会贵点。”
“说起来，你经常出门是去萧越的公司吗？”老是一声不吭人没了，陆远城快一年了都没习惯。
“一半。”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另一半就是训练，不知道萧越有没有再找，他隐含期待地问：“你爸……”
“他和新来的秘书好上了。”陆照实话实说。只要他想了解，她和萧越都不会隐瞒。
“啧。”他就该猜到。
陆照斜睨着他，“想萧越了？”
他立刻说：“没有。”
她半垂长睫，若有所思：“没想，提他干嘛？”
陆远城羞恼不已：“你不要说了！”
陆照慢悠悠地道：“你看见我想起他，你才是透过我看萧越的人。”
他慌忙辩解：“我没有……”
又说谎了。
陆照是萧越教养的孩子，她在厨房挺立的侧影、专注写字的动作、甚至是擦头发时的冷淡眼神都与那个男人如出一辙，他怎么会不想到萧越？
陆照注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后交握，“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代他帮忙。”
他又惊又骇，一耳光打上去，“闭嘴！”
她意味不明地笑笑，摸上打红的脸。精壮的手指骨节分明，她学过琴，长度比同龄人更优，陆远城不忍直视垂下眼睛。
“说笑的，你忘了吗，我的床不能睡其他东西。”冷冷地传了过来。
陆远城想起来了，她连妈妈陪她睡觉都不能接受，怎么会做这种事？陆照稳重靠谱，他靠着女儿几乎不走弯路，他该感激，却都没确认玩笑话就打她了。还是女孩子的脸，她会怎么做，会讨厌他吗？离开？没有女儿他还能依靠什么活下去？
陆远城越想越恐慌，唇齿颤抖：“对不起，是妈妈太笨了忘记了。”
陆照指尖敲着购物车的网格，不说话。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宝宝，想要什么补偿吗？”
“不需要，妈妈怎么教育都是应该的。”陆照没有表情，继续买东西。
陆远城更不安了，心想他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却有最优秀的女儿，如果不是跟了他，肯定能过得更好吧。
下电梯陆照瞥见一楼的商铺，她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