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一苒松开了手,百福风扇式转头,把脸上的毛重新甩得蓬蓬松松。她吓得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而百福悠哉地打了个无声的呵欠,然后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邢一苒亦步亦趋地跟在百福后面,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另一个院子,这个院落与书房有明显的不同,周围不仅没有巡逻的家丁,院里也没有照明用的灯笼,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百福率先走进去,然后停在了一间门前坐了下。
邢一苒跟着走过去,她先是附耳倾听屋内动静,确认里面没人,这才慢慢推开了厢房门。
门扉吱呀作响,屋中空空荡荡,只有几把椅子并一张床,唯一特别的是,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三只大木箱。百福走过去挨个闻了闻,然后跳上了最后一只箱子,卧在了上面。
邢一苒将门彻底敞开,想借着月华的光,看清箱子里的东西。
她打开最边上的一个,里面全是衣裳与首饰,衣制有大有小,像是一个女孩从小到大的衣服。她翻完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的全是书籍与信件,邢一苒翻了翻书,发现都是寻常书籍,随后又拆开了几封书信,也不过是小娘子之间的交往。不过看完书信,邢一苒猜到了箱子的主人叫徐华瑛,正是那与沈确定亲的徐氏。
她将信件放回原处,把百福抱了下来,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
里面装的是些零散的玩意,有粉色的绢花、木雕的生肖、半掌大的绣球,以及布艺的兔子……其中最为瞩目的,当属两个精美的妆匣。其中一个厚重烫金,另一个则是镂空雕花。
邢一苒先打开了雕花的妆匣,见里面装的都是胭脂水粉等梳妆所用物品,无甚特别,但当邢一苒准备放下时,百福突然躁动了起来,它的屁股不断抖动,连带着后腿一起,看起来异常激动。
于是邢一苒又拿起了准备放下的香膏,就见百福突然又不抖了,而是目光灼灼地,趴到了她的手臂上。
这难道是什么线索吗?
邢一苒拧开香膏,用手指蘸取了一点,在掌心涂抹开来,顿时便感觉这个味道很熟悉,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似乎是……在假山里。
邢一苒想起她穿到百福身上时,在假山里闻到的三股陌生气味,一股是硝烟火烧的气味,一种是汗水发酵的气味,还有一种,就是这股清新淡雅的脂粉香。
为何徐华瑛的香膏味会出现在假山里,那不是只有猴妖和沈确他们进去过吗?难不成猴妖也喜欢用香膏?
她拿出春桃的手帕,用力挖了一小指香膏,然后细细地将手帕卷好,塞进怀里保存。
她放下妆匣,接着拿起了另一只烫金妆匣,这里面装的同样都是胭脂水粉,不过模样比上一盒要精致许多,邢一苒一一拿起观察百福的模样,然而百福却再未露出过激动的模样。
见无甚特别,邢一苒便准备把妆匣放回原处,但将这烫金妆匣放到雕镂妆匣边时,她突然发觉这个盒子的底层做得似乎太厚重了些,像是专门留出空间似的。
邢一苒将烫金妆匣反过来,指尖敲击着底部,声音不像实心的。
有夹层。
为了看得更清楚,邢一苒将妆匣拿到了门外,对着月光仔细观察,侧边有一缝隙,但无论怎么按压,都没有东西弹出来。
“是谁在那!”
一声怒喝将邢一苒震回了现实,只见院外有一人提着灯笼,正探首向她这边望来,而百福虽未吠叫,但却直直地冲向那人,就如见到邢一苒时那般热情。邢一苒顿时有些着急,顾不上手边的妆匣,先行一步捞住了百福,而那掉落在地上的妆匣,因此摔出了夹层,抛出了里面的三封信件。
“是谁?贼人莫跑!”巡视的家丁提着灯笼跑进了院中,邢一苒来不及收拾房里的箱子,只捡起了地上的三封信件就匆匆往百福的狗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