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黛袅袅抽着脸举起了货架上的一套衣服。咋一眼看上去是深蓝的男款常服,可一旦细瞧,就会发现,那庄重朴素的厚重布料间竟镶着颗颗细小闪烁的银铢。
原本平常的衣裳瞬间变得杂乱花哨,让人抓不着重点。
黛袅袅蹙眉,腾出一只手来抚上禾泽的额头,后者见状一触即离,神色中满是仓惶。
“这也没发烧啊。”黛袅袅将那衣服往柜台一扔:
“你自己看看,这什么东西?是你该有的水平吗?”
话落,她又有些后悔,想是职业病犯了,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禾泽闻言却并未反驳,只是眼色落寞地垂下头,嘟囔着开口:
“不是说太妃严禁罪商的设计上市吗,那我便改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这么改啊!黛袅袅在心中腹诽连连,她凝视着货贺上大同小异的“四不像”们,半响却只是没好气地看向禾泽:
“不要被那个臭老太婆影响了,怎么样设计是你自己的权力。”黛袅袅坚定地对上他的眼:
“阿泽,想做什么做什么。”
还没等禾泽发话,黛袅袅便先有了下一步动作,只见她绕过柜台,快步进了里屋库房。禾泽呆愣着杵在原地,数秒后,黛袅袅笑着出现在他面前,手里还拿了把已然斑斑驳驳,早已陈旧了的剪刀。
“你这是做什么?”
禾泽撑着个脑袋趴在柜桌上,满脸疑惑地开口,不料黛袅袅却没搭理他,只是举了个剪刀,三两步的走到那件衣服前。
“咔咔。”
她笑着作势空剪了两下,随即便将刀口对准了宽袖,理想中是利落的快准狠一刀切,可实际终究事与愿违,剪子落下的第一刀就将那布料裁成了崎岖不平的形状。黛袅袅啼笑皆非的皱了皱眉,没想到实操比她想象中的难多了。
简单调整了剪子的位置,她抿了抿嘴,正想下第二刀,看看能不能修补,不料,还未落下的手倏然地被牵住了。一转头,禾泽正满脸嫌弃的瞪着自己,黛袅袅冲他笑了笑,却感到手被握紧了些。
“告诉我,你想怎么改。”
他开口,语调听不出生气的意味,温热的气息在黛袅袅耳边散开,掺了些许栀子花的香味,让人一时恍了心神。感到面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黛袅袅动了动喉头,有些生硬的想要抽回手,挣脱他的桎梏。禾泽见状,在她目光所不达之处暗暗笑了笑,随即整个人凑上前,玄色的衣裳将黛袅袅正正好好罩在身下,两人身高所差无几,他便锁性将脑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就,把宽袖改成收袖,衣领再垫高些。”
黛袅袅的声音有些打颤,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僵硬的就像块木头。禾泽像是故意的,特地将前胸与她的后背保持了点距离,可耐不住风一吹衣衫的摩挲,扰得她后背发痒。
“为什么要这样改?”
禾泽有些疑惑地蹙起眉,黛袅袅本想回过头跟他辩解,却在最后一刹那忍了下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掷地有声道:
“或许,你有没有听过中性风一说?”
“哈?”禾泽挑了挑眉,觉着有些不靠谱。
“就是一件衣裳男女皆可穿,你看啊,这镶了银珠的布料,自是不能再拆了,可这衣服的款式看起来厚重又严肃,即如此,那便改成轻盈的收袖,衣领也垫成常规的高领,”
剪子被黛袅袅扔到一旁,她边说着边十分贴心地用指节在衣衫各处笔画,身后人却好像并无反应,碍于看不清禾泽的表情,她只好继续补充:
“这样一来,这身衣裳就既有柳姿女眷的华美雅致,又具翩翩少年的风发意气。”
烁玉流金,海天云蒸。铺外,杨榴拖着疲累的身躯,一步一脚印地挪到屋前,她喘着粗气,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刚想一脚踏进屋就发现,大堂柜台前,黛袅袅与禾泽正十分要好地搂在一块,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事情。
“……”
杨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缩了缩脑袋,又重新回到大街上烤火炉去了。
……
“时装秀,是何物?”
班邸最大的木屋,房梁角落放了个冰盆,四周扇窗都用纱帐遮了起来。成员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木凳上,苍玉用帕子拭去颈间的汗,疑惑着问道。
屋子上座,黛袅袅正瘫坐在板椅上,手里拿着把巨大的竹扇,不停地扇啊扇。方才她顶着烈日去了趟潇湘楼将苍玉请来,已然耗光了所有的精力,闻言,她缓缓开口:
“就是在郡中举办一场盛宴,宴会中咱们需要穿着特定的服装,跟随音乐在小道间走上一圈,观席之人会坐于两侧,主要目的是欣赏衣服的款式样貌,并为咱们的牌头做宣传。”
话落,苍玉思忖着点了点头,黛袅袅会心一笑,随即将目光移到角落里的阿月身上:
“当然,也会给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