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拿出玉牌,震慑掌事太监的一幕,被沈芝尽收眼底。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她只是叶菱秋的好友,就可以拥有象征皇权的玉牌。难道,陛下就这么信任叶菱秋和她的身边人吗?
震惊之余,沈芝的心中,更多暗藏着嫉妒与不甘。
同样出身民间,凭什么,她就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而我,却只能为奴为婢,任人驱使!
沈芝摸了摸衣袖中的毒粉,额前的鬓发低低地垂落,也挡不住她眼中翻涌的野心。
南枝所在的炉灶旁正好有净手所用的铜盆,铜盆旁边,便是她用于浸泡药材的小瓷碗。
沈芝看了看自己摘菜弄脏的双手,顿时有了打算,神色自然地走到了铜盆前净手。
听到脚步声接近,南枝抬眼瞧了瞧,原来是个膳房宫女过来净手,便没有过多在意,继续看着药锅的火候。
再等片刻,便可以放入最后一味药,马上就能回到姐姐身边了。也不知,宴会可否结束?弦歌有没有吃上饭?
趁此时机,沈芝眼疾手快,捏着纸包的一角,飞速将毒粉洒在了瓷碗内。随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角落的灶台,继续摘菜的活计。
虽然没有直接洒入药锅,但这瓷碗浸泡着叶菱秋的药材,毒粉遇水即化,想来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这毒粉来自于江湖中的神秘门派,无色无味,寻常器具根本验不出来。服用之后,毒粉会慢慢侵入心脉,半个时辰后立刻毒发身亡,药石无医。
啧啧,听起来可真是惨。毒粉刚入口时,毫无症状,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遗言都来不及说,便一命呜呼。
享受了这泼天富贵与特权,也该付出点代价。
镇定自若地摘着菜,沈芝亲眼看着南枝将浸泡好的药材倒入药锅,又谨慎地拿出银簪试了试,发现并无异样,兴冲冲地端着药碗离开了膳房。
大功告成的感觉是如此轻松愉悦,沈芝摘菜的活计越发像模像样,掌事太监面露惊喜,直夸她大有进益。
……
宴会接近尾声,南枝再次踏入太极殿时,多数大臣已经携亲眷离开了皇宫。偌大的殿宇,少了笙歌鼎沸,弄盏传杯,变得有些空旷冷落。
不用再顾忌什么,景辰已经离开了御台上的龙椅,坐在了菱秋身旁。弦歌也结束了站岗,找了一处圈椅,狼吞虎咽地吃着陛下专门为他准备的菜肴。
“菱秋,累了吧。等南枝回来,喝了药,我们就回倾云轩休息。我可是念了你一天,晚上,你可要好好疼疼为夫~”
景辰顺势搂住菱秋的腰,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时不时捋一捋她的长发,一片岁月静好。
菱秋想起之前差点被害一事,从景辰怀中直起了身子,想尽数告知于他。
没想到,话刚开了个头,南枝便端着药碗回来了,便只好暂停讲述。
景辰尚且不知菱秋遭遇的险境,接过药碗,一口口喂她喝下,动作温柔至极。
“乖,先喝药。我们来日方长,有什么事想说,不急于这一时。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菱秋转念一想,此事确实有些复杂,先是偶遇淮王殿下,再是险些被陌生太监毒害…阿辰也累了一天,听到此事一定会忧心不已。
还是明天再找个机会说与阿辰听吧。
巧笑抬眸,美目流盼,惹人乱了心神。菱秋就着景辰的银匙,一口一口,喝下了褐色的药汤。
“嗯…这次的药好像没那么苦了,舌尖还有种清凉的味道。”
“姐姐尝出来了!南枝特意放了些薄荷,能冲淡药材的苦涩。”
“辛苦妹妹了。”
“只要姐姐能养好身子,妹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看着姐姐与陛下琴瑟和鸣,妹妹着实欣喜。”
姐妹俩又闲聊了几句,南枝不忘打趣大快朵颐的弦歌,惹得菱秋笑眼弯弯,花枝乱颤。
见弦歌仍在吃饭,景辰便趁机回了趟内殿,拿了件厚实的提花披风。这几日,天气虽然稍加回暖,但晚上容易起风,菱秋的风寒才刚好,可万不可再受凉了。
菱秋被景辰细致地套上了披风,黛蓝的颜色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更为白皙精致,像是玉做的人儿,美好却易碎。
“太极殿内没有女子样式的披风,这件的颜色…确实深了点。也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我觉得,很好看啊!再说了,这是阿辰的一片心意,又能御寒,我再喜欢不过了。”
菱秋转了个圈,长至裙边的披风,随着她的脚步,荡起了海浪般的弧度。她像是一只幽夜中的冥蝶,随时都会翩跹而去,化为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一直以来,景辰都很害怕失去她。此刻,尤为如此。
高大而健壮的男人忽然变得多愁善感,喉结滚了滚,一把扑住了这只冥蝶,将其禁锢于双臂之间。
菱秋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