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秋捂着肩头的伤口,沿着河流在月色下蹒跚前行。手臂上的伤由于用了上好的金创药,此时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唯独这肩上的剑伤…在水中泡过后已经快要感染。
幽深的山谷之中只能靠着皎洁的月光照亮,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走过的路,更无法返回原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终于,前方燃起了点点灯火,山谷中的一处开阔地带坐落着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屋内灯盏仍亮着,在无边的夜色中看起来格外温暖。
菱秋眸光微亮,加快脚步来到了茅屋门前。不知这屋内住着何人?为何独自住在这偏僻之地?幸好我身上还有些银钱,希望茅屋主人能收留我一晚…
她踌躇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最初,她的敲门声很小,可屋内的人迟迟不回应,她只好用了些力。
茅屋主人终于听到了门外的声响,有些不耐地放下笔,从书桌前起身开门。只是…这深更半夜的,这茅屋又藏在山谷深处,何人会在此时敲门?
他读过很多志怪杂谈,山林间的狐妖鬼魅常常在深夜诱惑文弱书生,只为了取人性命,助自己修行。今日,不会让他遇到了吧!
可他没有退缩,反而相当期待。那些光怪陆离的话本让他渴望遇到真正的精怪山鬼,最好再生出一段人鬼殊途的感情,这是一种多么风花雪月的浪漫啊!
带着这种奇异诡谲的想法,他想象着屋外是一位千娇百媚的貌美精怪,忐忑地开了门。
看到门外女子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对于花妖狐魅的想象一瞬间都有了具体的模样。眼前的女子长发披散,双眸剪水,一袭月白的衣裙,在夜色中空灵如仙。仔细看来,这女子还受了些伤,更显弱质纤纤,楚楚动人。
茅屋主人哪见过这般倾城绝艳的容貌,书中一切辞趣翩翩的描写在她面前都变得黯然失色,他一时间竟呆愣在了原地。
菱秋看这茅屋主人竟是个清瘦的书生,一张没有血色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病态,但仍算得上端正清俊。不过…她已经有了阿辰,世间其余的男子在她眼中都不过是千人一面罢了。
只是…这书生竟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菱秋心中有些不自在,不禁蹙了蹙眉。
“小女子一时落难,流落此处,不知这位公子可否收留小女一晚,这些银子,就当是今晚的房钱了…”
说罢,菱秋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碎银递给了书生,这些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上半个月了。
“不…不要钱…姑娘如此可怜,在下怎好要姑娘钱?我这就将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姑娘大可在此住下!”
书生仍盯着女子绝色的姿容,看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不禁摩挲了一下佳人的柔嫩的手背,推却了那块碎银。
菱秋的手被这书生碰了一下,她好像触电了一般,立刻收回了手,心头生出一丝厌恶。
这书生看着文质彬彬,可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隐秘的欲望。我还是要小心些,防备遇上歹人…
书生很快收拾好了房间,菱秋步伐微晃地进了屋,眼前突然黑了一瞬,险些摔倒。书生很是“贴心”地扶住了她,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上了她的腰肢。
菱秋不顾伤口疼痛,立刻推开了书生,又后退了几步,表情有些慌乱。
“公子莫要如此,小女已有心上人,不会再与其他男子接触…”
书生嘴角微勾,看着眼前的女子弱柳扶风的样子,明明是在拒绝,可那含娇带怯的眉眼,只让她妩媚更胜。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看姑娘快要摔倒,这才扶了一下。在下也读过几年圣贤书,最是知晓克己守礼。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取伤药和衣物。”
看书生暂时离去,菱秋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坐在床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为简朴的屋子,乍眼看去空空荡荡,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只有桌上的烛台正孤独地燃烧着,还有角落里落灰的木质箱子。
正当菱秋在屋内发呆,书生朴素文雅的长袍在门前闪过。他抱着一叠衣物款步走来,倒还真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气质。
“姑娘,这些衣物是我妹妹的。我因为要考取功名,所以才找了这处清净之地读书,小妹偶尔会来看我,这才有女子衣物。我…独身一人,还未婚配…”
菱秋接过了衣物,道谢后并未多言。只是心中不免腹诽:这书生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他婚配与否,与我有何干系?
这书生虽然未得佳人回应,可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晚我正在读一本古卷,里面讲到了山林中的妖仙。没想到就听见姑娘敲门,这真是一种说不清的缘分啊!而且…姑娘灵秀绝尘,我…只觉得身处梦境…”
菱秋只想快些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不想听这书生无谓的溢美之词!可他仍是絮絮叨叨,没有停下的迹象。可眼前之人毕竟是收留她的恩人,实在不好对他无礼…
“我…是不是唐突姑娘了?姑娘已有心仪之人,我…终究只